低沉的沒有一絲波動的聲音，獨自在酒桌的上空飄蕩了好久。我望了一眼徹底把話開的薑錫俊，慢慢地撤回了目光。低頭，伸指，兀自擺弄著桌上空蕩蕩的酒杯。

    對麵坐著的薑錫俊注意到我的狀況，突然自嘲似的笑了一聲。隨後，他也同我一樣的低著頭，目光沉入到桌麵深處。

    “起來或許你會覺得有些矯情，但確確實實的，最近兩個晚上，我一閉眼睛，腦子便會出現一灘血……還有那把插在桌子上，帶血的蝴蝶刀。其實我一直都不太清楚，在這一點上，我為什和我的父親如此的不像……不夠冷血，不夠殘忍，太重感情。”

    笑意在完“矯情”那兩個字之後便徹底消失不見，我早猜到今的話題會有些重，但從沒想到，會真摯到這個份上。

    “三前，在東京發生的事情的每一個細節，以及從我踏入黑澤未央莊園起，所開的每一槍，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你在那短短的幾個時做了些什，失去了些什，我也都狠狠地過了一遍心。”

    “你現在也別急著當初是為了誰才救的金泰妍，這個問題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之前已經過了，我不需要答案，你自己回答給自己就好。我現在這些，隻是想再告訴你一件事情。房子，你得選一套，這就是我的那個不單純的目的。如果將來你不會梗在我和金泰妍中間。那皆大歡喜，你就把這套房子當成是親故之間的互幫互助。如果無可避免，最終我們還是要爭。那你就把這套房子，看成是自私的我，給你的利益報酬。不管你的態度是什樣的，我都必須要還你。隻有還了，我才能不再有負罪感，不再有顧忌。”

    酒局開始多久了我沒有看手機，所以對時間並沒有什具體的概念。我隻是側頭。看到愈發深邃的長街，看到愈發蜿蜒的燈河。菜到這會。已經涼了大半，從開始到現在，薑錫俊表麵上是一個人唱了好久的獨角戲。但其實，我一直都在用心無比的去聽。隻是腦子想法繁多。一時間無從開口。

    薑錫俊叫我給自己答案，這是一個我從未覺得有必要再去想的一個問題。但這會他提出來了，所以我不得不低頭看著空酒杯，慢慢地去想。

    將我放空在那想事情的樣子收入眼底，薑錫俊開始給我無意識捏住的酒杯倒酒。一邊倒，他一邊將最後要的話出了口。他：我這輩子對任何東西任何人沒放過幾回手。這回，我也不打算放。

    來自薑錫俊的有力聲線撞擊到耳膜，我盯著漸滿的酒杯，繼續放空了一會兒。等到斜對麵的那桌情侶吃完離開以後。我才深吸了一口氣，仰頭看了眼無星的夜空。

    “你剛剛的意思是…………我喜歡金泰妍？”

    對於薑錫俊要表的決心，對於他要還我一點東西的目的原因。我其實一直都沒怎用心去聽。隻有在他分析完了金泰妍的性格，揣測清了金泰妍的心思之後，若有所指的讓我去給撞擊找答案的時候，我才如夢初醒。所有其它的，房子之類的，愧疚心安之類的。一瞬間全不重要。

    “你剛剛的意思是…………我喜歡金泰妍？”

    一個神經質的反問，你這風。遊到薑錫俊的耳邊。他拿起一支筷子，插入到一塊炒年糕中，將其挑起。然後，放在盤子中抹了抹，紅色的醬汁，一時間鋪滿碟麵。

    “我不知道，我隻是猜測而已。連你撞擊都不清楚的問題幹嘛問我？”

    濃鬱的辣味留在盤上，薑錫俊再次上挑筷子將炒年糕一口吃掉。隨意咀嚼了兩口之後，他快速鼓動著喉結咽下。

    “我唯一知道的是，你現在又和鄭秀晶重新開始了見麵。至於你在心麵到底有沒有答案，又或者選擇的傾向如何，我完全不清楚。但我總感覺，金泰妍應該是在你的選項麵。”

    放下筷子，一隻胳膊橫枕在桌麵上的薑錫俊，又開始用很隨意的態度跟我著。而靈魂脫離瞳孔虛空了很久的我，在這一刻，眉端的肌肉瞬間攥緊。

    選項，又是該死的選項。為什曾經沒得選的我，現在卻糾纏進了那多人的生活？

    已經有一個人走了，全都是我這個渣滓的錯。初戀三十三，什都不懂的我，還白癡到以為，默不作聲，不做選擇，才是最好的選擇。卻不知，搖擺不定的樣子才最醜惡。

    握住酒杯的手，在心思轉換之間逐漸變白。我低下抬起看星的頭，盯著可以被目光穿透的酒杯，突然之間有些想笑。

    將我的所有表情盡收眼底，薑錫俊先是收斂隨意表情，輕歎了一口氣。隨後，他側頭望了一眼未曾斷過的車流，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我。

    “跟愛情有關的選擇題，其實從來都很難。我曾經也為這個頭疼過。一方麵是因為選項麵的每一個人，都是我們或多或少投注過感情的人，會沒辦法抉擇，會自私到舍不得。另一方麵，則是因為我太重感情，不想傷任何一個。”

    “太重感情，沒錯。但隻要我們還活在這個世界的規則下，若要選愛人，那便隻能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