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深海是種什感覺？

    和站在沙灘上看著一望無際的海天一色的波瀾壯闊完全不同，海麵下看到的顏色隨著魔隱的深入，逐漸從淺藍色到藍色，深藍色再到暗藍色，最後是無盡的黑暗，點點熒光。

    夜隱也從一開始的新鮮感變成了如今的孤獨感，甚至有些許恐懼，對無邊空曠的黑暗的恐懼。

    身邊總有一些不知名的生物遊過，有的會好奇地觸碰一下避水罩，有的則直接發起攻擊，將魔隱當做了食物。

    最後，夜隱發現，那些熒光都是某些捕食者發出的誘餌，他親眼看著一條小魚在靠近熒光後被一張血盆大口吞噬，熒光的主人隨之從黑暗中露麵。

    那是一條長得奇形怪狀的魚，嘴巴很大，額前有一條長長的觸角，直伸到嘴巴正上方，發光的地方就是觸角尖端。

    原來這就是海洋的真實麵貌嗎？夜隱在心默默想到。

    忽然，他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魔隱也同時抬頭看去。

    “找到了。”

    那是一條纖長龐大的黑影，在黑暗中緩慢地前進，不停發出各種奇怪的聲音，和在陸地上聽到的略有不同，在這片深海，夜隱隻覺得這個聲音很嘈雜，更容易引起人內心的孤獨感。

    魔隱主動靠了上去，黑影的麵目也逐漸清晰起來。

    這是一條藍鯨，它的體型很大，但是和奧斯汀比起來，卻又差得很遠，看上去就像一隻幼崽。

    “這就是普通的藍鯨，無趣。”

    魔隱的聲音有些失望，鯨魚是一個龐大的物種，也是獨居的生物，方圓數千，可能就隻有這一條，他完全沒有再去找一條的打算。

    “回去了，沒意思。”

    他一錘定音，夜隱更是沒有說話，可能是深海藍鯨和奧斯汀給他的影響太大了，看到普通的鯨魚，他也有些失望。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對於魔隱來說，這次深海之行，無疑是失敗的。

    可是他隻有一天時間，確實不多了。

    他可以鑽契約漏洞，那是天魔的本性，但是他絕不會故意拖時間置夜隱於危險之地，堂堂波旬天魔，他不屑如此。

    回程的時候，夜隱的心情就像周圍的環境一樣，逐漸明朗。

    看著海麵上隱隱約約的金亮陽光，他忍不住感歎一聲海洋的神奇，也對大自然多了一些敬畏。

    以前的他，隻是羨慕向往克姆維爾年輕時的生活，現在經曆了一些才明白，克姆維爾對未知的探險，勇氣與精神，都是人類難能可貴的寶藏。

    與心有所感的夜隱不同，魔隱似乎沒了興致，離開大海後，全程趕路，也不撩撥夜隱，回到格蘭大都，就主動把身體的控製權還給了夜隱。

    站在昏暗壓抑的外城區，看著燈火通明的內城區，夜隱沉默良久，終於還是走了進去。

    也許我們都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安於現狀，無力改變。

    可是，世界在運轉，人類的意誌也終會前進。

    命運的選擇，結果總是有幾分道理的。

    看著前方罵罵咧咧的奧菲爾·白·約菲爾，還有站在一旁挨訓，卻隻是摸著後腦勺訕笑的夜·瓦沙克。

    白毫無聖女形象的樣子讓夜隱忍不住笑出了聲，還是熟悉的感覺，白媽，看來歲月可以磨平棱角，卻改變不了貫徹一生的性格。

    在叢林冒險了一個月的兩人，也在同一個晚上回到了這座城市。

    看著白媽雖然有些倦色卻神采奕奕的樣子，夜隱悄悄退入一旁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