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周穆王八年九月十四 晴 祭舞

類別:未分類 作者:真狄雲 本章:第十三章 大周穆王八年九月十四 晴 祭舞

    連綿幾日的秋雨停了,今天是個難得的大晴天,明亮溫暖的陽光讓兮子的心情格外的好。更讓兮子高興的是,因為家的大祭,離家四年的姐姐也從昆侖山的泮宮回到了家,又可以抱著姐姐撒嬌了。

    桔蘇給兮子梳著頭,感慨時間過得真快,自己離開家的時候,妹妹在自己記憶的印象還是梳著雙丫的孩童,現如今已經要梳起祭祀的高髻了。

    “這件衣服,會不會太大了?”兮子試穿好祭祀用的禮服,在桔蘇麵前轉來轉去。

    看著眼前纖細的妹妹穿上這樣寬大的祭服,桔蘇有些想笑,想到曾經的自己也是這樣的,心又泛起了一絲酸楚,要不是……

    “姐姐,這兩個玉玦,配這個衣服好看嗎?”兮子的聲音打斷了桔蘇的思緒,她正拿著兩塊玉玦比在雙耳旁邊:“這是媽媽送我的,她說這是她出嫁時戴過的。”

    “好看,當然好看啦。”桔蘇按住妹妹的肩膀:“來,你先轉過身去。”

    兮子被姐姐扳住肩膀轉了個身,然後看到一條珠鏈出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哇,這是什?”兮子高興地轉過身看著姐姐。

    “這是產自昆侖山的白、藍、朱、墨四種玉石,我挑每種打磨成了七顆玉珠,把它們串在一起,就是給你跳大祭之舞時用的啊。”

    兮子摸著脖子上的珠鏈,白色、藍色、紅色和黑色的玉珠色澤溫潤,觸手滑膩,想必是姐姐費了很大心思製作成的。

    “太愛你了!”兮子一把抱住桔蘇,把頭杵在桔蘇懷撒嬌。

    忽然一股奇異的觸感從臉上傳來,彈乎乎,軟綿綿……兮子詫異地把頭拉出來,看到了姐姐那比自己高出一截的胸脯。兮子後退兩步,對著姐姐正麵看看,側麵看看,“唉”的一聲歎了一口氣。

    桔蘇看著妹妹奇怪的動作,問道:“怎了?”

    “那個……”兮子比劃著自己低頭說道:“鴉漓說我……這太小了,穿上衣服不好看……沒有人喜歡這樣的……”

    “哈哈哈!”桔蘇大笑起來,摸著兮子的頭說:“你才十四歲啊,可還有得長呢!”

    “我馬上就要十五歲了!”兮子抗議道。

    “哎呦,對對對。”桔蘇摟住妹妹:“我們家兮子明年三月就要及笄啦,到時候就可以嫁人了呦!”

    桔蘇促狹地看著兮子:“仲祁那個傻小子,恐怕都等得著急了吧?”

    “我叫你編排我!”兮子捏起兩個小拳頭向桔蘇打去,姐妹倆笑鬧成了一團。

    “好了好了。”桔蘇捉住兮子的手:“你在辟雍館已經學習了兩年了吧,是不是能經常見到仲祁?現在應該不怕他了吧?”

    “誰怕過他!”兮子嘟囔:“那個家夥,成天裝得一本正經的……”兮子抬頭想了想,總結道:“他就是個假正經。”

    “假正經是什啊?”桔蘇被逗得笑起來。

    “不說他了。”兮子怕姐姐揪住這個話題不放,連忙轉移話題:“姐姐你在泮宮這些年,都學了些什?我記得你說過要講泮宮有趣的故事給我聽的。”

    “泮宮啊?唉……無聊得很,哪有什有趣的故事。”桔蘇道:“每天都是讀書、悟道、幹活、習練法術……”

    聽到法術,兮子來了興趣:“泮宮都教些什法術啊?”

    “無非就是些弄火啊、操水啊、引雷啊什的……每個人的天賦不同,會按照天賦來教授不同的法術。””桔蘇道:“你們辟雍館呢?除了六藝,會學習法術嗎?”

    “辟雍館教授的法術主要都是符文,我們學習了火龍炮彈的符文、防禦禁製的符文、還有焰火的符文……”兮子想了想,說:“術課不在六藝中,不是必修的課程,不過我還是選了。教授符文的是一位年輕的巫族老師,聽說也是在泮宮修行過的……名字叫做巫繼,姐姐你認識她嗎?”

    桔蘇怔了一下,道:“是他啊……不是太熟。”

    “老師教我們說,要尊重文字中蘊含的力量。巫族和我們人族都是通過文字來溝通天地間的力量,來生成各式各樣的法術。”兮子繼續說:“和我同寢的同學——鴉漓,是一個妖族人,她告訴我說,她們妖族使用法術,是不用文字的,她們通過自己身上的‘源’紋,就可以操控釋放五行之力。對了,她還教了我一個法術,可以讓我們隔著很遠也能見麵說話,很好玩噠。”

    “姐姐你看。”兮子取出了一方手巾呈到桔蘇麵前。隻見上麵用朱砂畫著一個奇怪的符文。

    桔蘇奇道:“這是什?”

    “這是鴉漓按照她自己身上‘源’紋製作的符文,她說可以把她身上‘源’紋的力量儲存在這個符文,大概可以用四、五次吧——這樣我身上即使沒有‘源’紋也可以使用她們妖族的法術啦!”

    桔蘇聽了,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從來沒聽說過可以把妖族的‘源’紋製作成符文來使用的,你們這些小家夥真是愛胡鬧。”

    “不是胡鬧。”兮子見姐姐不信:“我試給你看。”

    兮子拉著桔蘇來到屋的銅鏡前,將畫著符文的方巾在銅鏡上一貼,接著念起鴉漓教給自己的咒語。隻見鏡子上的符文泛起了藍色的光芒,逐漸隱入到鏡麵中去,接著鏡麵上蕩漾出一圈漣漪,似乎變成了一片水麵。兮子將手放在鏡麵上凝神默念,鏡麵上竟然真的顯出一個人影來。

    桔蘇看著兮子施術,表情凝重,喃喃道:“這是個很高深的法術……你的這個同學,可不是個普通人啊……”

    兮子沒聽清桔蘇說的話,轉頭問道:“你說什?”

    此時鏡子傳來了鴉漓的喊聲:“呀呀!你也成功啦!兮子兮子,我看到你啦!”

    兮子高興地衝鏡子的鴉漓揮手:“鴉漓你已經回到家了嗎?”

    “已經到家啦。”鴉漓說:“通過我族的‘鰆門’,趕路是很快噠。”

    兮子把桔蘇拉過來:“鴉漓,這是我姐姐,桔蘇。”

    桔蘇微笑道:“鴉漓你好,總是聽兮子提起你。”

    鴉漓在鏡子大叫起來:“呀,桔蘇姐姐你好漂亮呀!”

    “鴉漓你看!”兮子雙手托起脖子上的珠鏈:“這是姐姐送我的,讓我跳祭舞時用的,好看吧?”

    “真好看。”鴉漓羨慕地說:“我姐姐就從來沒有送過這好看的東西給我……”鴉漓嘟起嘴巴,“她還老是欺負我……”

    得到了朋友的誇讚,兮子得意地搖頭晃腦。

    “對了!”鴉漓忽然想起來:“前幾天,你那個未來的夫婿——仲祁,他來我們寢舍找過你。”

    “找我?”兮子奇道:“他找我做什?”

    “說是來和你道歉的,他帶了一包朱果做賠禮——這東西都長在懸崖峭壁上,可是不太好采摘——不過味道是真的好。可惜你不在,隻好都便宜了我嘍。”

    “道什歉……”兮子摸了摸腦門上被石子砸到的地方,似乎這時還在隱隱作痛:“假惺惺的……”

    鴉漓笑了:“什假惺惺,我看他是傻呆呆。我不過就同他開了個玩笑,他就當真了,要把隨身佩戴的玉璜送給我呢……還有,他臨走的時候,留了幾句話要我轉給你。”

    “假正經……”兮子扁扁嘴:“他能留什話給我?”

    鴉漓想了想,道:“他說什……讓你不用再煩惱了,他找到了解除你們婚約的辦法,會在大祭之前完成之類的……”

    “你說什?你再說一遍!”旁邊的桔蘇忽然大聲道。

    鴉漓和兮子都被嚇了一跳,鴉漓認真的想了想,又重複了一遍仲祁的話,肯定的說:“沒錯,就是這些了。”

    鏡子上藍色的光芒閃了幾閃,開始黯淡下來,鴉漓在鏡子大聲說:“這次的法術力量用完了,兮子我七日後再找你……”

    鏡子上的光芒徹底消失了,鏡麵恢複成了銅鏡的樣子,貼在上麵的符文方巾輕輕飄落下來。

    兮子拾起方巾,去看姐姐,見到桔蘇的臉色難看得可怕。

    “姐姐,你怎了?”兮子小心地問。

    “巫繼這家夥……”桔蘇恨恨地說。

    .

    沁水之上微風習習,一葉扁舟輕輕靠在了岸邊。桔蘇和兮子跳下船來,腳下已經踏上了陶國的土地。

    兩人走得匆忙,兮子連身上的祭服都來不及換下,急切間隻拿上了平日佩戴的麵具,就被桔蘇拉著跑了出來。一路上桔蘇的臉色都很難看,一言不發,兮子也知趣的沒有發問。現下已經到了這,兮子終於忍不住問姐姐:“這已經是陶國了,我們這是要做什去?”兮子看看身上的祭服:“明天就是大祭之日,我不該這個時候來這的。”

    桔蘇用力握住妹妹的手,說:“我們去確認一些事情,這個事情很重要,對你來說……甚至可能要比祭祀更重要。相信我吧,好嗎?”

    兮子看姐姐言辭懇切,也隻好點了點頭。

    姐妹二人來到陶國國君的宅院前,隻見院門開著,院子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正在晾曬浣洗好的衣物,桔蘇輕輕敲響了院門。

    荇菜聽到敲門聲,放下手中的活計走到門前,看到敲門的是兩個亭亭玉立的女子,自己卻不認得,料想不是本國人,問道:“請問有什事?”

    桔蘇問:“這是國君的府邸吧?你是荇菜?”

    “是。”荇菜認出了兮子身上的祭服和麵具:“你是兮子姐姐?”

    桔蘇道:“是啊。她是沁國的兮子,我是桔蘇。”

    荇菜一驚:“桔蘇姐姐你回來啦?”接著有些不好意思,“我沒見過你不戴麵具的樣子,一時沒認出來……”

    桔蘇顧不上寒暄,問道:“仲祁在嗎?”

    荇菜道:“二哥他不在,早早的就出去了。他這幾天都是很早就出去,很晚才回來。”

    “知道他去哪了嗎?”

    “這個,我不知道……”荇菜想了想:“叔來可能知道。”

    荇菜向院子大聲呼喚起叔來的名字,頭上梳著兩個髻角的叔來從院子後麵蹦蹦跳跳的跑出來,見到門口有外人在,便收住身形,規規矩矩走到姐姐身邊,瞪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桔蘇和兮子。

    荇菜向叔來說:“這兩位是沁國的桔蘇姐姐和兮子姐姐,她們有話問你。”

    叔來恭恭敬敬地向二人行禮,道:“桔蘇姐姐好。兮子姐姐好。”

    兮子看著叔來,心道這又是一個小號的仲祁,不過倒是比他哥哥看著可愛多了。

    桔蘇摸摸叔來的頭,問道:“你知道你二哥去哪了嗎?”

    叔來說:“二哥他去了丹林麵,這幾天他都往那跑。”

    桔蘇問:“你知道他去丹林麵做什嗎?”

    “不知道。”叔來搖搖頭:“二哥每次都進到‘門’麵去,他可以進去,我不行的。”

    桔蘇臉色嚴峻起來,問荇菜:“國君和夫人此時在什地方?”

    荇菜道:“明天要大祭,爹娘他們帶著族人去準備祭祀的事情了。這會兒可能在山,也可能在沁水上……”

    桔蘇又問:“仲祁這兩天……有沒有什異常的舉動?”

    荇菜見沁國的祭祀在祭日前一天找上門來,情知必然不是等閑之事,認真的想了想,卻也沒想到什端倪,於是問叔來:“叔來你好好想想,二哥這幾天有沒有什不對勁的地方?”

    叔來看到姐姐認真的神情,點點頭說:“二哥前天晚上,藏了東西在‘社’的房梁上,我偷偷看過,是一個木盒子。”

    桔蘇急道:“那個木盒子,可以給我看看嗎?”

    叔來看向姐姐,荇菜對他點點頭,於是叔來跳起來喊道:“你們等著,我這就去拿!”撒腿跑了出去。

    荇菜看向桔蘇,擔心地問:“桔蘇姐姐,是出了什事了?”

    桔蘇歎了一口氣,說:“你家二哥啊,恐怕是在做一件傻事”。她看著荇菜憂慮的神情,又拍拍她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擔心,現在應該還不晚。”

    過不多時,叔來抱著個木盒,一溜小跑著回來,將木盒交到了桔蘇手上。

    桔蘇打開木盒,看到了木盒的兩卷竹簡,桔蘇急切地展開沒有標題的那卷,隻看了幾眼,喃喃道:“果然……”

    兮子從旁邊看過去,隻看到竹簡的隻言片語,似乎是一個人的手記。待要再看,卻發現桔蘇拿著竹簡的手竟然在發抖。正待要問,桔蘇啪的一下合上了竹簡,卷起來放到木盒,對荇菜說:“你快去找你的父親,把這個交給他,告訴他仲祁跑到丹林去了,他會知道是什事的。”

    荇菜接過木盒,惶然點頭。

    桔蘇拉著兮子要走,忽然又轉過身來,問:“你家的夔鼓在哪?”

    荇菜道:“夔鼓一直供奉在‘社’。”

    桔蘇道:“拿來給我。”

    荇菜為難地說道:“這個恐怕不行。夔鼓是我們族中的聖物,也是我國的鎮國之物,是不可以交給外人的。”

    桔蘇把兮子推上前來:“我的妹妹兮子,她不是外人。她是你們家族的長媳,是未來的陶國夫人!”

    荇菜眼睛一亮,拉住兮子說:“對啊,你是二嫂,你不是外人。那我這就去拿。”

    .

    兮子摸著腰間係著的夔鼓,眼看著已經走到了謁戾山腳下,想到這一路自己都一頭霧水,隻是不明就地跟著姐姐跑來跑去,忽然十分煩惱,再也忍耐不住,拉住桔蘇問道:“這到底是怎回事,我們是要去幹什?姐姐你要告訴我啊!”

    桔蘇這才想到,自己的妹妹這個當事人還一無所知,她長出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因趕路紊亂的氣息,按住住兮子的肩膀,盯著妹妹的眼睛認真地問:“兮子,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仲祁在你心,究竟是怎樣的?”

    “什怎樣……”姐姐這個時候還在問這種問題,兮子本來想抱怨幾句,可是看到姐姐認真的神情,不像是在同自己開玩笑,隻好說:“就是個……認識的人罷。”

    “有些事情,該告訴你了。”桔蘇道:“你之前不是問過我,為什我和仲祁是同年出生,和他有婚約卻不是我,而是比他晚兩年出生的你嗎?”

    “是啊……”兮子不明白姐姐為什提起這個。

    “你有沒有聽到,剛才荇菜叫你什?”

    兮子臉上一紅:“這丫頭,淨瞎叫……”看到姐姐正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腦子忽然捕捉到一絲頭緒,“她好像是叫我……‘二嫂’……”

    “那是因為,”桔蘇道:“——與我訂立婚約的,是有陶氏的長子,他們的大哥——伯暘。”

    “啊?”兮子聽到這個消息,腦子一時有些亂:“這個……為什之前沒有聽爹娘你們說過?”

    “伯暘比仲祁大三歲,他很早就進入泮宮學習了——比我還早,那時你還小。”桔蘇道:“後來我也去到了泮宮,也和他生活在同一片屋簷下……”桔蘇歪頭看著妹妹:“相信我,你之前和現在經曆過的那些煩惱啊,我都經曆過。直到……”

    桔蘇疲憊地閉上眼睛,終於要提到自己一直不想去碰觸的回憶:“直到有一天,他來找我,對我說我不用再煩惱了,他找到了可以解除婚約的辦法。”

    “那個時候的我太年輕了,還意識不到他說的是怎樣的一件事——和你現在一樣。”桔蘇繼續說:“所以我什都沒做……可能,在那時候的他看來,其實就是在支持他去做那件事吧。”

    兮子知道此時姐姐說的“他”指的是伯暘,小心地問道:“他做了什事啊?”

    “你知不知道,為什我們沁源氏和他們有陶氏,要每二十年做一次大祭?”

    見姐姐又轉換了話題,兮子茫然地搖了搖頭。

    “對哦,你還不知道,這個本來是明天要由父親傳授給你的。”桔蘇道:“雖然我也沒有得到正式的傳授,不過約略還是知道一些,那就由我來和你說吧。”

    “很久很久以前,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統管一切的正神,他的名字叫做‘東皇太一’,他掌管了這個世界很久很久。後來,出現了一位叫做‘昊闔’的神明,他覬覦東皇太一正神的權力,於是找到一個機會刺殺了正神,他用一把鋒利的寶劍,先砍掉了正神的雙手,然後汲取了正神的力量,成為了新的正神。”

    “東皇太一神被斬落的雙手,化成了兩隻凶獸,一隻叫做‘年’,一隻叫做‘熒孛’。這兩隻凶獸在凡界帶來了很多災難,於是凡界的掌管者黃帝想要製服它們。”

    “黃帝先找來了有陶氏,命他取謁戾山上的金玉和著陶土一起製成了一個鼓身,這個鼓身堅韌無比,即使被天上的雷霆擊中,也不會出現任何細小的裂紋。有陶氏又去東海的流波山殺死了一隻夔牛,將它的皮獻給了黃帝,黃帝用夔牛的皮製成戰鼓,一震可達五百,連震可達三千八百。黃帝將製作戰鼓剩餘的夔牛皮交給有陶氏,和陶製的鼓身一起製成了夔鼓——喏,就是你身上背的這一個。”

    “黃帝又找到沁源氏——也就是我們的先祖。沁源氏精於變化,可以在一日間變化出二十八種不同的樣貌——這就是我們一族‘易容’天賦的由來。”

    “有陶氏敲擊夔鼓的聲音可以震懾熒孛,沁源氏連續變幻的容貌可以迷惑熒孛。黃帝命他們二人邊擊鼓邊一起跳舞,鼓聲和舞蹈的力量就會封印這隻凶獸。熒孛不甘心被封印,會一直積蓄力量想要突破封印,有陶氏和沁源氏的後人就每隔二十年舉行祭典,祭典上會跳起祭祀之舞,將熒孛重新封印,千百年來,流傳至今。”

    兮子是第一次聽到兩個氏族起源的故事,雖然之前也在族聽過一些隻言片語,不過都是些不成體係的傳說,遠沒有姐姐說的這精彩。原來自己從小就練習的“易容”和祭舞,是用來封印這隻怪獸的啊。想到還有另一隻怪獸,於是問道:“那‘年’呢?”

    “黃帝發現年獸很懼怕紅色,和竹子在火燃燒爆裂的聲音,於是命人用紅綢和爆竹驅趕它,年獸走到哪,都會受到人們這樣的驅逐,就隻能蟄伏起來。我們昆侖山的泮宮出了一位百年一遇的天才,陰陽五行之力無所不精,後世的人尊稱他為‘紫薇星君’。他做法引來天火焚燒年獸,這個凶獸就這樣被消滅了。”

    “後來,有陶氏和沁源氏,隨著黃帝一起飛升仙界。他們的後人雖然繼承了祖先的力量,卻沒有祖先那強大。熒孛反擊的力量會消耗掉祭祀之人的精氣,祭祀的人往往跳完祭舞就會受到強烈的反噬,嚴重的甚至可能丟掉性命。直到後來發現,當兩個氏族的男女結為夫婦,兩個氏族的血脈產生羈絆,精神相通、陰陽相濟,就能抵禦住熒孛反噬力量的侵害。於是兩個氏族世代通婚,由夫婦二人擔任祭祀,就這樣一直傳到我們這。”

    “兩個氏族的婚姻之約,一旦約定,雙方的血脈和命運即產生聯結,是為‘血誓’。而能打破這種血誓的方法隻有一個,那就是——”桔蘇說到這深吸了一口氣:“有一方的生命消失,也就是——死掉。”

    兮子“啊”的一聲捂住了嘴,她隱隱的猜到了姐姐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一股不安和惶恐在心悄悄升起。

    桔蘇無奈地笑笑,繼續說:“伯暘在泮宮不知遇到了什機緣,讓他得到了紫薇星君遺留下的法術——就是那個消滅了年獸的法術。”

    “伯暘啊,他可真是個聰明的人!”桔蘇仰起頭:“他說的這個解除婚約的辦法,簡直是可以十足十成功的——他用這個法術去對付熒孛,如果他消滅了熒孛,凶獸即除,兩個氏族二十年一次的祭典就可以停止,兩族夫婦共為祭祀就不再必要,這個婚約自然就可以消解;如果他消滅不了熒孛,他為熒孛所殺,人死命隕,婚約自除!”

    “那,伯暘他……他怎樣了?”兮子顫聲問姐姐。

    桔蘇向兮子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你沒有發現嗎,我已經不再佩戴麵具了。”兩行淚水從桔蘇眼角滑落,“我失去了沁源氏祭祀的資格,也失去了我未來的丈夫。”

    兮子雙手捂嘴,後退了幾步。

    “仲祁、仲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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