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將服從了晏初的部署。
這天夜準備奇襲的奇襲部隊悄悄偷入對方陣營,天蒙蒙亮,一萬人的先頭部隊再出發,準備去天塹另一邊做好對陣姿勢。臨戰之前,晏初還對先頭部隊的將領們最後叮囑了一句:\\“我將最後出擊!”
當這一萬人的先頭部隊湧出山道口,渡過天塹,來到廣闊的原野布好陣法,一切還都籠罩在蒙蒙晨光之中。
侯世芹見到晏初隊伍的大量鬆明火把,便派出探報不停地仔細偵察動靜,很快就弄清了他們居然是背靠天塹布的陣,得知這個消息,連士卒都放聲大笑起來,眾口如一的認為:“晏初那傻小子根本就不懂兵法!之前得了勝仗,都是運氣罷了。”
晏初希望得到的,正是對方這種自作聰明的嘲笑。他已做好了萬無一失的準備,此刻,顯得十分淡定。
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他部署的先頭部隊到了天塹的另一邊,趙軍即便看到了,也並未開打。
天空很快就開始放亮,這個時候,晏初與舞陽率領的隊伍才從穀道口出現。
霎時間,整片原野帥旗翻滾,鼓聲大作,晏初隊伍向趙軍發起了猛烈的攻勢。而先到的先頭部隊則變為第二梯隊,靜靜地待在天塹一側。發起進攻的隻是晏初和舞陽親率的部隊。
“好,時機巳到!”侯世芹向眾將發出了命令。
所有營壘一下子把營門全部打開,各路隊伍爭先恐後地衝向那片原野。
侯世芹看著自己衝鋒碾壓過去的大軍,想起一句古諺:大軍無戰法,有的時候,隻要有聲勢就足夠了。
趙軍如波濤洶湧的海嘯一般猛撲過來,很快就與晏初舞陽的隊伍交上了手。
刀光劍影,亂箭穿梭,戰馬嘶鳴,這一切就發生在舞陽麵前。
舞陽的直屬部隊雖英勇善戰,但很快就敗得七零八落,丟盔棄甲,潰不成軍。大家一邊逃,一邊將手中的戰鼓戰旗扔的滿地都是。
但舞陽心中明白,這隻是晏初設計的一場“誘餌戰”,由主帥及其所率部隊親自充當誘餌,然後被打得潰不成軍落敗而逃。
越軍士卒一窩蜂逃到第二梯隊的陣營,這時再也無處可逃,因為天塹擋住了去路,深不見底的天塹鴻溝之下是黑糊糊的一片,看上去有如溶進了鉛水一般。
在這些士卒看來,再逃就隻有摔下去砸死,與其摔死,還不如在這戰場上廝殺一場,這樣或許還有活下去的希望。要想保住性命,就隻有打敗敵人這一條路,麵對生死關頭,每個人腦子都隻有這一個想法,不願死的,殺呀!
於是當晏初再朝著敵人那邊調轉馬頭,大聲喊“拚了!!”的時候,所有士兵都滿腔熱血的奮起殺敵。
你看,這就是晏初用兵如神的地方,他不但了解對方將士的心理,更了解己方士卒的心態,所以他每一場仗都贏得看似毫不費勁,實際上,每個角色的心態都在晏初的掌握之中。
而這個時候的趙軍在做甚呢?
他們正瘋了似的在滿地的搶越軍士卒丟在地上的軍旗和戰鼓。
看到這一幕,舞陽眼珠子都掉出來了,還有這樣的操作方式。因為軍營有一條規矩,但凡在戰場上繳獲了敵軍一隻戰鼓或者一麵戰旗的,都有獎勵。所以才使得敵軍在戰場上都做出了如此荒唐的事情。
但舞陽完全沒想到晏初會將這條規則運用的如此巧妙。
其實當初在他與晏初殺出去之前,他們就對手底下的士卒重申了這樣一道命令:“逃的時候一定要把手的戰旗和戰鼓全都扔了。誰不扔誰就沒飯吃。”
所以當他二人帶著將士丟旗棄鼓反殺回去的時候,就看見趙軍的隊伍全散了,人人都在搶奪地上的戰旗的這一幕。
盡管舞陽事先已有計劃,但當這一幕發生在眼前的時候,還是令他大感震撼,這晏初真是個鬼才!!
然而此時,趙軍陣營注意到“這一切都要完了”的隻有左副將,但這個時候誰還顧得上聽他講話。
越軍士氣陡然高漲,哪怕是最底層的小頭頭,全都振奮的喊著,殺啊!!
晏初與舞陽親率的部隊和第二梯隊結成一體朝敵軍猛衝過去。
但是,趙軍兵多將廣,舞陽方麵勢單力薄,在殺氣衝天的戰場上,說到底還是趙軍方麵處於有利的地位。
就在這時,戰場的一角突然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早就埋伏起來的那支兩千人的隊伍從山嶺冒出來了,飛速衝人趙軍的空城和營壘,並在城頭和營壘頂上豎起了兩千麵紅旗。
趙軍回頭一看,頓時陷人一片驚恐之中。
“越軍已經殺死侯將軍,把軍營都奪走啦!”
趙軍們開始自亂陣腳的喊,士兵開始各自往老家的方向奔逃,終於全線崩潰一發不可收拾。
“他媽的,這小子是個變戲法的吧!”侯世芹當時也在這些士兵麵,他邊罵著晏初,邊一個勁地喊叫,“我在這!我在這!”但無人聽見。
很多士兵慌不擇路,逃上棧道,然後就像下餃子一樣滾落下去,墜人萬丈深淵,白白丟了性命。
就在這會兒工夫,占領侯世芹營地的奇襲隊伍殺將出來,與晏初的部隊同時向趙軍展開了夾擊......
這場戰鬥毫無疑問的,在短短一個時辰後宣告結束,侯世芹,還有左副將,統統都被生擒活捉。晏初按出發前的許諾,犒賞全軍,晌午時分為諸位將士送上了一頓豐盛的大宴。
趙國的都城是襄石城。
古時帝王在這一帶狩獵,曾得到一塊奇異的石頭。據說石頭如流星一樣閃閃發光,能發出如銀河流瀉般的聲音,很可能是天上墜落下來的隕石。皇帝感到神奇,便建立一座祠堂供奉其中。祠堂被稱為襄石祠,不久就成了這座城的名字。
這座城在這不久之後也被越軍霸占著。
“晏初這家夥當真了不得,腦袋瓜子也太好使了。”
舞陽慶幸當初沒有將晏初的腦袋一刀砍下。的確,晏初的統率能力和打仗的本領都是無與倫比的。晏初作戰方式也是奇正交織、變幻莫測,就連輕易不開口的藍覺,也十分欣賞他。
權玉臣在得知晏初這一係列的攻趙操作之後,更是對晏初佩服的五體投地,大加吹捧,搞得像是他自己打了勝仗一樣。許是這人在匈奴走了一遭發現了甚,總之現如今對那些有能力行軍作戰的將士是格外的刮目相看。
不過,晏初卻並未因此而感到高興。
“哪,隻是具體情況不同而已。”晏初謙虛的說著,表情並不愉快,仿佛半個臉蛋的血都凝固了,像個孩子一樣嘟囔著,“排兵布陣這件事,隻要反複的斟酌,反複的研究取勝的手段,大概率就能穩操勝券。”
晏初沒像權玉臣和他的那些士兵那樣,瘋狂的掠奪著趙宮中的寶物和美女,按照權玉臣自己說的,他這一路上被匈奴王困了一年半載不說,好不容易回到中原,又被趙王當成人質扣押在此,一扣就是數月,都不知道女人身上的味道到底是奶香味、羊膻味兒還是青草味兒了。
當然,晏初也沒像舞陽那般心事重重,舞陽聽了權玉臣的話,這才明白趙王想謀反,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也難怪當初他一人在越地邊界鎮壓反賊趙王卻隻是冷漠的看著而沒有施以援手,也難怪侯世芹逃到趙國後能夠如此輕易的自趙王那兒借得兵力。
此時此刻的晏初,也不像藍覺如靜水流深一般麵無表情、不動聲色。
他一個人發呆的時候,就像現在這樣,腦瓜子繃著,雙眉微微蹙著,臉上泛起如蘋果一般的紅潤之態。他發呆的時候,任何人都不會出現在他眼,別說是舞陽這個越王了,哪怕是天王老子從他麵前走過,他也不會跪下來磕個頭,跟他說話,他也聽不見,隨時隨地他都有可能陷在自己的思維當中。
而他不發呆的時候,行止也比較隨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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