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被壓得嘎吱作響,崖邊的碎石接連滾落,掉到崖下去,許久才傳來沉悶細碎的回音。
唐淩牢牢的抓住小白,可這橋晃得厲害,能接力的地方隻有指尖,指甲斷裂,嵌進肉去,原本還未痊愈的傷口帶來的劇痛讓唐淩的半個胳膊都麻木起來,並影橋也時刻麵臨斷折的危險。
小白看向腳下,雙足懸在空中,那深淵就像漆黑的無底洞一樣,張著大嘴,等著將他吞噬。
他說:“唐淩,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其實,阿不但要我從你口中得到太子金螭鏡的下落,還要我剜出你的心,以振白族。”
唐淩其實在他開口的那一刻,就已猜到他要說甚,但親耳聽到這些話,心中卻還是生出了一股欣慰之感。
唐淩說:“你抓緊了,別鬆開,我拉你上去。”
唐淩咬牙,催動著體內剛恢複的那點靈力,悶哼一聲,將小白拉到橋身之上。
他二人相視一笑,好似回到從前,那些同生共死的曾經。
兩人一起回到橋岸邊的草坪,與此同時,唐淩也注意到了小白胳膊上那青一條紫一條的傷痕。
“你這傷?”
“沒甚,都是平時不小心撞的。”
小白趕緊放下衣袖,一副藏著掖著的模樣。
然而目光尖利如唐淩,他自然曉得,那多半是出自枝娘子之手。
“枝娘子的臆症還沒好?現在還會時不時的發瘋?”
“其實阿是個溫柔的人。”
麵對唐淩的質問,小白也隻說了這一句。
而後他便催促唐淩道:“等你傷勢再好一點,你就要盡快離開,你留在這,阿知道我非但不動手,還告訴你這些,她一定會親自動手的!”
唐淩隻是無聲無息的望著頭頂那片天空,天下之大,卻好似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他二人正說著,小十八來了。
“喂!你們倆在幹嘛呢!”
小十八見到唐淩,“呀”的一聲驚呼:“這就是從京城頭流出來的那位小哥哥?沒想到竟是這個俊俏的人兒,當初滿臉的傷,我還以為小白撿了個乞丐回來呢。”
小白一下緊張起來,問道:“你怎知道的?”
“你說從京城出來?”小十八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想知道這些消息很難,不過你放心,我可沒跟任何人提起。再說了,他這不是也沒得甚怪病。就算他有病,那也不會傳染不是。”
小白對唐淩道:“這是小十八,她這人性子就這樣,你別介意。”
唐淩笑了笑:“我怎會介意呢。”
小十八繞著唐淩走了一圈,上下打量:“不過話說,京城出來的小子長得都如此俊俏?”
小白道:“對啊,你真的應該去京城瞧一瞧的。”
小十八嘟囔著嘴瞥一眼小白:“臭小白,你明知道我去不了京城。”
唐淩不解:“為何?”
小白翻了個白眼:“她是朝廷通緝的江洋大盜。”
小十八道:“甚叫江洋大盜,我不過就是拿了禦藥房一點藥材,小皇帝小氣得很。”說罷,又對唐淩自我介紹起來,“我呢,是這唯一的醫師,人稱小醫仙。你也可以叫我小十八,這兒的人都這叫我。”
唐淩:“......”
小白問道:“小十八,你身後藏著甚呢?”
小十八擰出兩壇酒來:“當然是來請你們喝酒的,老四那事兒幹得漂亮,哎,你跟我說說你是怎把他掛上去的。”
小白道:“你想知道啊,不告訴你。”
小白搶過十八手中的一壇酒,十八便追著他跑:“你不說,就休想喝我的酒,快與我說說吧,讓我也學學,下回他再惹我,我也將他掛上去......”
老四這一掛,就掛了整整一天,被放下來後,他又在床上躺了一天。
隻不過這家夥沒安耽個兩天又出來晃了。
但這次卻與以往不同,穿金戴銀,招搖過市的在十八洞晃來晃去,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發了橫財。
別人或許還不知他發的是何種橫財,但小白卻是知道的,因為那廝竟偷了他的劍去。
“你賣了我的劍?!”
小白不由分說的上去對著老四的臉就是狠揍一拳。
老四偏偏躲開,反讓小白得了個踉蹌:“我說你可別不識好歹,十八洞養你母子二人外加那個累贅,你有報答過,你有機會報答?我已經幫你想好了,機會也不是沒有,你母子二人全身上下我看也就那把劍值點錢,我拿去賣了,就當你們報答了十八洞了唄,還能咋的。”
小白捏著拳頭,瞪著他的眼似燃起了熊熊烈火:“你還我劍來!”
老四厚顏無恥的當眾將身上外衣脫下來扔到他懷:“,還給你,你有本事就拿這衣裳把劍換回來。”
那青霜劍乃是白星河所贈,是小白視若心頭肉的珍惜之物,也是牽掛著他與白星河的唯一物件,就這被他偷走賣了。小白簡直殺了他的衝動都有。
兩人沒說幾句,就扭打成了一團。
許是有人跑去告訴了謝大哥,謝大哥很快就趕來製止。
小白仍在氣頭上,奈何身上還是內力全失的狀態,不然早就劈碎老四的腦袋瓜子了。
謝大哥得知事情來龍去脈,便出言訓斥老四:“這種事你也做的出來,就不怕別人笑話我們十八洞,趕緊把劍給我尋回來,丟人現眼。”
老四道:“大哥,這劍都已經賣出去,哪還有再拿回來的道理,再說了,我也不是當麵與買家交易的,我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如何尋回那劍。”
“你!!”謝大哥實是無奈,隻好繼續訓斥,“你真是的,怎能偷人家東西呢。”
老四道:“我這怎能叫偷呢,大哥,你捫心自問,自打這母子二人來到咱們十八洞,吃穿住行哪一樣不是緊著他們先,憑甚呢,又不是我們十八洞的人,為甚對他們那好,不是我說,大哥你存的甚思,那可是昭然若揭。”
以往有個閑言碎語,那不過都是私底下說說罷了,但這回老四卻當著十八洞所有兄弟姐妹的麵說出這話,無疑是給了謝大哥一耳光,叫他心怎會好受。
老四一張嘴卻像是把不住的閥,繼而又拍了拍謝大哥的肩膀道:“大哥你別忘了,十八洞可是個土匪窩,我們做事的原則,是一切當以十八洞的利益為先。”
謝大哥冷哼一聲,他的心思昭然若揭,老四的心思又豈能不是呢,老二老三已然不在,老四就盼著哪一日他這老大也不在了,他就好當十八洞的老大了。
謝大哥心中憎恨,嘴上卻也不知該說甚,就在這時,小白看見了他衣衫上的一點血跡,拉過他的衣角便問道:“哪來的血跡?”
原來小白看謝大哥來時的方向,就是枝娘子的所在,便憂心忡忡的問起。
謝大哥也不好隱瞞,直言說出了枝娘子的病情,這血便是她突然間咳出來的。
小白一聽,便也顧不得自己的劍了,趕緊趕回去,謝大哥與老四也隨著他一並來到枝娘子房中。
“阿!阿!”
小白叫著跑到枝娘子床前,見枝娘子半點血色也無的躺在那兒,一下子方寸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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