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類別:未分類 作者:林夏2021 本章:第十四章

    “塞外不比江南,一來你風餐露宿異常辛苦,二來出了陽關若是遇上了財狼虎豹也好有一個應急之物,此物本也是我要用的,賈大哥回來了我要留守建業所以就贈與你,他是勇將可以一抵百我是不擔心的,我終不放心的還是你,想著如若繡文看見了你,她得多開心,所以你一定要把她帶回來!”說完周全低下了頭紅了眼。

    彥青接過鐮刀道:“我知這一路定是崎嶇坎坷,但是我終要見到繡文!她安好,我方能安好!”賈征聽過二人的對話摟住周全和彥青的肩膀並拍了拍他們含淚點頭,然後轉身走向玉樺用力的給了她一個擁抱輕輕地說:“這一路都沒有讓你安生,從汴京到建業一路走走停停,先是防金兵,後來你生下孩兒也未曾讓你有一處安身之所,我心對你有百般的虧欠!好不容易安生了,繡文她又遠走西涼......我就這一個妹妹,從小如掌中寶一般對待,她現在不見了,就算遠嫁也要是她心中之所願,如今她生死未卜,我豈能安生度日?”說完賈征抱著玉樺流下了眼淚,玉樺幫賈征擦了擦淚道:“我也擔心繡文的安危,知道她此行定是受了委屈,文兒心善不願讓我們擔心,所以將一切苦難都自己嚐,想到這我心中更是百倍心疼,她若像頻瑩那般我也就無掛了,你與繡文兄妹情深我深受感動,深知你是一個有情有義之人,這也是我跟隨你千而行的原因,那容華富貴雖好但不及有情人的擁抱不是嗎?”賈征聽後又用力的抱了抱玉樺道:“我知你好,怎知你會這般周全,家中和孩兒都靠你了!”

    “你且放心隻管將繡文接回,若見著了文兒就轉與她說嫂嫂也是萬般思念......”玉樺還沒說完眼淚就滴落了下來,她定了定神接著對賈征道:“我見那彥青真心與我們文兒,若是繡文也認定與他,你就應了這門親事可好?我們文兒終於遇見知她懂她疼她的人兒了。”

    “我知彥青有心之人,若是文兒也有心,我這個哥哥哪有拆撒的道理?我想他們二人是真心相待的這就是世間極美的事。”賈征對玉樺說完轉身又抱了抱親了親倩兒抱著的孩兒,起身與彥青登上了前往西涼方向的船,渡口邊的柳樹下玉樺、倩兒和周全遲遲不肯離去,直到船兒消失在了天際。

    船兒會消失於天際,而此時的繡文就是被放逐於天際。

    繡文在馬車上日夜兼程終於出了陽關,她被安排騎上了一頭駱駝,繡文從汴京出生以來從未有過如此長途跋涉,也未曾騎過駱駝,這一路也未好生飲食,餓了隻是吃一些西涼接親人帶來的奶乳餅,她一直無心欣賞風景,此刻心到何處都是荒涼,她隻是低著頭一日一夜的任其漫遊,駱駝隊在大漠緩緩呈一字形前行,繡文騎在駱駝上向前張望終於看清了前麵的景觀,一馬平川落日孤煙,“西出陽關無故人”這回繡文真心懂得了這句詩句的用意,出了陽關此生隻能靠自己了,大漠的風景確是異於江南小鎮,那風沙吹向天涯吹向臉龐吹進繡文的心,繡文沉默不語隨著駱駝隊不知行進了多少路,她漸漸覺得身心疲憊頭也眩暈起來,此時正是烈日炎炎的正午,繡文略微的抬了一下頭就被陽光刺了眼,隻覺眼前一片模糊,頭一斜把那本來就搖搖晃晃的釵子墜入了沙中,她正急於用手抓住,隻覺身子也一沉便一頭紮下,從駱駝上跌落下來,不料被先前掉入沙中的釵子尖刺傷下巴,一陣巨疼讓她下意識地用手擋住下巴,可是鮮血還是順著手縫留了出來,繡文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她再次醒來已是夜色闌珊,睜眼所望皆是滿眼星辰,繁星點點像寶石一樣鑲嵌於湛藍的星空,四周無聲偶爾被遠處的野狼的嚎叫驚心,因為人們已經點起篝火,所以不必擔心狼群襲來,一路人馬此時已經人困馬乏暈暈欲睡,繡文起身摸了摸下巴,不知何時何人用她的手巾將此處已綁好,血雖已止住但是手巾卻已粘在傷口上,繡文用力想將手巾扯掉,可是唯有感到了一陣鑽心的疼痛,繡文知道這傷疤就如同她眉旁兒跌倒的舊傷口一樣成了今生永遠的紀念。

    又不知過了多久,她隻聽到駱駝隊的人們驚呼起來,繡文定睛往前麵一望,隻見一座城樓的模樣浮現於眼前,城樓上有士兵把守,城樓旁邊若隱若現地出現了一點綠洲,駱駝隊入了城,繡文隻覺下巴奇癢,她用手一拽手巾與結痂一同被撕了下來,手巾上掉落的那塊結痂仿佛在告訴繡文自此要獨活於世了。

    駱駝隊進入了城樓,繡文被安置在了一間掛滿色彩紛呈綢帶裝飾的圓頂帳篷,她沐浴更衣後被人帶入了另一間略小但也同是色彩濃鬱的房間中,繡文坐在一麵鏡子前,曆經過多日的趕路,她第一次看清楚鏡中的自己,麵容憔悴而消瘦,皮膚不像往日一般的水靈清透,被風沙與歲月吹過的皮膚略顯疲憊,繡文抬了抬頭在鏡中看見了再也去不掉的那塊傷疤,她沉默不語被人換上繁瑣的新人服裝,她坐在床塌上,頭上被人蒙上了一層紅棉布,透過棉布望見外麵的一些人在來回走動,也看見一絲微弱的燭光影影斑駁於牆上。

    繡文唯有靜靜地坐著等待,她不知道在等待什人也不知道要等多久,她沒有希望唯剩絕望,這時候正覺四麵無聲之時,聽見了一個洪亮的男人說話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緊隨而來的是重重的腳步聲,仿佛震得地動山搖,繡文心想這是不是傳說中的涼王回來了?

    周圍燃燃的紅燭提醒她今日也是洞房花燭之夜,看到這些紅燭賈繡文想起了去年除夕之時,彥青給她做的那個紅燈籠,彥青拉著她的手走入的桂花叢林,而此時的繡文竟然坐在西涼的婚房,仿佛臨川的一切都是一場夢,而眼下的一切又如此不真實,如果可以選擇她會毅然的沉醉在臨川的夢不要醒來,然而現實是夢醒了,夢中的人與景都散了,此刻隻剩下繡文的堅強,想到這繡文又傷心又害怕,眼淚止不住地掉落下來,滴落在紅紅的新娘服上,此時有多的諷刺呢?出嫁的那一夜掀起繡文蓋頭的那個男人不應該是顧彥青嗎?而彥青不也應該掀起繡文的紅蓋頭嗎?為什明明都停留在心上遲遲不離開的彼此偏偏就此錯過呢?是造物弄人?還是原本傳說中的愛情也隻是一場絢爛的花火?愛情來過,它注定存在於人間的方式就是抓不住,它也許就應該不在世俗停留,隻存於天際和蔚藍,還好他們都曾經遭遇過,在彼此燃燒的那一瞬沒有錯過,絢爛的花火炙熱的那一刻,命運讓他們看到了彼此,所有的相遇都是原來相約的一場等待和再次話別,繡文想一定在哪迷了路,為什偏偏在此地?彥青為何偏偏來遲?他此刻又在哪呢?下一個輪回還能找到現在的彼此嗎?會不會又一次誤了歸期和迷了路?繡文的思緒紛飛如此希望也如此絕望。

    隨著那個陌生男人的聲響越來越近,直到他走入了繡文的婚房,繡文嚇得身子不停地顫抖,蓋頭也隨著她一起抖動,這男人的聲音越發的大了,進了房間未見其人也感受到了他的氣勢,這個男人在繡文的麵前衝著門外喊:“這就是那唐大人與我的新娘?”得到了門外人的輕聲應聲後,那個男人用手緩緩地揭開了繡文的紅蓋頭。

    此時的繡文嚇得抑製不住地啜泣與顫抖,這個男人一把揭開繡文的蓋頭,用餘光瞥了繡文一眼,就將那蓋頭甩到床上,衝著門外的人大聲說道:“這丫頭在新婚之夜大哭!定是與我無緣,恐怕將來也是不利於我涼王的宏圖大業了!還不快將她發至那清洲之上!還等些什!”說完便大步地走了出去,再也沒有回來。

    眾人聽完涼王的訓斥嚇得連夜將繡文拉起帶入馬車,又不知行至幾時,眼看天色將曉,繡文被人拿走頭上的新娘裝飾,帶入了一間簡易的小屋暫時安身下來,福也禍也繡文不知,如若不被發至清洲,此夜繡文恐怕已成了涼王夫人,如今繡文一個人被涼王打入清洲能否獨活於大漠?繡文一夜未睡,唯聽這冬日將至塞外吹起的風沙,陣陣吹入心中升起的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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