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通修士眼,墨畫身前靈墨如絲,宛如毒蛇一般自動蜿蜒,生成陣紋。
這已經不像是陣法,更像是“妖法”了。
這種無筆無紙,禦墨為陣的手段,他們簡直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萬陣門一眾長老,同樣震驚失態。
他們的反應,比普通修士要大很多。
因為,他們是陣道宗門,是陣法長老。
身為十二流陣法宗門的陣法長老,鑽研了一輩子陣法,比誰都知道,“神識禦墨,畫地為陣”這八個字的份量。
這種陣法手段,可不是簡簡單單靠天賦好,就能學會的。
這麵是真正蘊含著,對“道”的領悟和運用的。
想學會難,能運用自如更難。
更不用說,在修羅戰如此關鍵的節點,臨戰之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精準地施展如此高難度的,複雜的,大規模的禦墨成陣之法。
簡直……神乎其技……
“他一個築基後期小修士,到底是如何學
會,這等鬼斧神工般的陣法手段的……”
這個疑惑,同時浮現在所有陣法長老的心頭。
各宗掌門,盡皆神情錯愕。
一些道廷七閣,古世家的長老,嫡係,都有些動容。
就連太虛門三山的掌門,都有些怔忡失神。
他們此前也都不知道,墨畫竟還有這種手段。
而觀劍大殿中。
一些閉目養神,神遊物外,對一切漠不關心的老祖,甚至睜開了眼睛,特意看了一眼方天畫影,又看向一旁的荀老先生。
有老祖驚疑問道:
“溝通地蘊,畫地為陣?”
“你太虛門,何時得了地宗的傳承?”
荀老先生目光深沉,默然不語。
他不回答,是一個態度,表明無可奉告。
其他洞虛老祖見狀,也都識趣地沒有追問。
宗門傳承的東西,是各宗隱秘。
哪怕太虛門真得了地宗的傳承,知道如何溝通地蘊,他們也沒有說出來的義務。
更何況,地宗勢大,因循守舊。
得了他們的傳承,未必是好事,太虛門更不可能承認。
大殿內,沒人再開口刨根究底。
荀老先生不動聲色,暗自鬆了口氣。
這個問題,其實他也不知道怎答……
……
此時,觀戰席間,人們心緒震蕩,還在議論紛紛。
不唯他們這些場外的觀眾震動。
論劍場內,被墨畫突施陣法,截斷了攻勢的四宗七門天驕,也紛紛臉色大變,目光愕然。
場外的觀眾,是隔著方天畫影在看。
而他們,是親臨現場,親眼看到了,墨畫操控近百道靈墨,宛如妖魔一樣,憑空畫陣法的。
簡直像個“陣法怪物”一樣。
這副畫麵,沒人可以不驚駭,以至於他們被陣法隔開後,呆立當場,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很快,他們也就明白了,他們被墨畫的陣法困住了。
“快,破陣!”
有人喊道。
山穀內的四宗七門的天驕,和山穀外的天驕,一共攻向墨畫布下的陣法。
刀光劍影,水火法術,傾瀉而上。
但這副陣法,卻宛如與山川,與大地融為了一體,吸收了所有道法攻擊,隻褪色了一點點。
“二品高階……複陣?”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шωш тt kan
而且,還不是一般複陣,是能與八卦艮山,和五行土地完美契合的二品高階複陣。
這就是身為陣道魁首的墨畫,真實的陣法實力?
無紙無媒,瞬成二品高階複陣?!
所有天驕,心中難以置信。
在狹窄的地形下,若要強破這個陣法,是要費大功夫的。
一時半會,根本不可能攻下。
而他們也沒忘了,身後太虛門弟子,還在對著他們虎視眈眈。
局麵瞬間安靜下來了。
山穀內,以金剛門石天罡,癸水門秦滄流,斷金門宋奎等人為首的四宗七門的天驕,一共百餘人,與太虛門開始對峙。
山穀外,四大宗真正的主力,還有部分七大門的天驕,也暫時被墨畫布下的二品“土木封山複陣”,隔離在了外麵。
出於對墨畫的忌憚,所有人都沒有輕舉妄動。
場麵微妙地平衡,但卻彌漫著緊張和凝重。場外,所有觀戰的修士,也都通過方天畫影,密切地觀察著局勢。
他們的心中,也有些忐忑。
但隨即,就有人發現了問題。
萬陣門的弟子們,在竊竊私語:
“墨畫這個陣法,用的是不是不太對?”
“他為什用困陣,而不是用殺陣?”
“用殺陣,一經引爆,在狹窄的山穀,能造成極大的殺傷力,能炸死不少人。”
“四宗七門的天驕太多了,即便用殺陣,也殺不了太多。”
“那困陣豈不是更沒用?”
“用困陣,隻是封住了山口……”
“山口外,四宗七門的天驕,有百餘人。”
“山口內,同樣有百餘人。”
“而太虛門,滿打滿算,不過三十人。”
“以困陣封山,雖然隔斷了敵人,但他們還是要麵對一百多四宗七門的天驕。”
“三十對一百多,這還是沒的打。”
“墨畫這布陣手段,看著花胡哨的,十分唬人,但好像……沒什用?”
“估計是情急之下,無可奈何之舉。”
“也對……”
這番議論,流入了萬陣門長老的耳中。
這群長老沒說什,隻是心也有些疑惑。
一方麵,他們覺得墨畫這陣法,的確有些欠妥。
但另一方麵,他們又總覺得,墨畫布這些陣法,似乎另有什用意,根本沒看起來這簡單。
隻是墨畫年紀雖小,卻透著一股深不可測。
他究竟有什用意?
即便他們身為陣法長老,鑽研了這多年陣法,一時也沒什頭緒。
論劍場中,石天罡秦滄流等人,同樣心中忐忑不安。
他們對墨畫的忌憚,是實打實的。
因此,哪怕墨畫隻是施展了困陣,將他們隔在穀內。
哪怕他們人數,是太虛門的三倍,但在墨畫的陣法內,他們還是沒敢輕舉妄動。
墨畫這個陣道魁首,不是一般的陣道魁首。
他到底能利用陣法做出什事來,誰也想象不到。
因此,眾人放開神識,將山穀內掃視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發現,除了封山的困陣,再無其他陣法,這才放心。
墨畫強在陣法,太虛門也強在陣法。
有了陣法,他們才強。
沒了陣法,太虛門就像拔了牙齒的老虎,外強中幹,不足為懼。
既然隻有困陣封山,沒其他陣法埋伏,那一百對三十,太虛門根本沒勝算。
“可以殺?”
所有人都心思泛動。
此時,一人踏步而出,滿臉怨恨,直視墨
畫,正是大羅門的葉之遠。
身為大羅門禦劍天才的他,被墨畫一記飛劍殺了,徹底淪為笑柄,此時仇人當麵,分外眼紅。
葉之遠指著墨畫,恨聲道:
“墨畫小兒,??自上次一敗,我臥薪嚐膽,苦練大羅禦劍,今日一戰,我便要一雪前恥,一劍取你項上人頭!”
這番話,也撩動了眾人心中的恨意。
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乾學天驕,誰還沒被墨畫的火球、水牢、隱匿、身法、陣法……“羞辱”過?
一時群情激憤,刀劍爭鳴,直指墨畫。
“殺墨畫。”
“屠墨者,可為盟主!”
人聲鼎沸中,一記飛劍淩空而出,化出一道劍氣,直取墨畫頭顱。
大羅飛天禦劍,是葉之遠動的手。
就在這飛劍,即將飛到墨畫身前時,五尊大漢閃出,巨劍一齊橫掃,以洶湧的勁力,將此飛劍攔截了下來。
飛劍沒能殺了墨畫,但戰火卻一觸即發。
四宗七門的天驕們,或是出劍,或是凝結法術,或是仗著金剛之身,紛紛向太虛門殺
來。
百餘天驕一齊出手,一時間靈力奔騰,氣勢排山倒海一般,令人驚懼。
太虛門一方,神情肅然,嚴陣以待。
墨畫神情淡然,看著洶湧而來的人潮,眼眸之中,露出一絲冰冷的鋒芒。
哪怕麵對四宗七門的天驕,他的目的,也從來就不是守。
守是守不出第一的。
他要將所有人,全殺了。
“殺!”
墨畫平靜而漠然道。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