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畫的神念之身,因為修天衍訣,宛如十來歲的仙童,膚色白皙如玉,透著金光,如今額頭又長出一隻龍角,於半神半人之外,還帶了一縷辟邪神獸的威嚴氣息。
而貔貅,傳言乃上古龍子。
貔貅之角,也與墨畫體內的龍魂彼此呼應,與他的神念,漸漸融為一體,渾然天成。
達成契約後,貔貅的大腦袋,又蹭了蹭墨畫。
它沒說話,但“心有靈犀”的墨畫明白了,點頭答應道:
“一言為定,我肯定替你抓髒東西進來!”
貔貅很滿意。
在它眼,現在的墨畫,就是一隻金燦燦的“招財貓”。
而在墨畫眼,這大貔貅也等同於他護身用的“大老虎”。
墨畫又摸了摸額頭。
額頭上的角,已經消失了。
但這根角,卻仿佛一道契約,刻在他的識海上,時刻提醒著他與貔貅的契約。
若是失約,會受到神獸法則的責罰。
與此同時,墨畫也能感受到一股,來自貔貅的法則之力。
這股法則之力,蘊含鎮邪的氣運,墨畫雖不能主動調用,但卻似乎能被動地,免疫一定程度的邪祟之力。
這應該也等同於,貔貅的“賜福”。
墨畫雖不怕邪祟,但“鎮邪”的法則之力,卻是好東西。
這種神獸天生的天賦之力,也是一般人求之不得的。如今刻在自己識海,以後說不定,還能參悟一下其中的法則。
墨畫被貔貅賜了一隻“角”,也就等同於,被貔貅視為同類了。
貔貅也不再攔著他,晃動著大腦袋,緩緩起身,挪開屁股,露出了身後的神殿洞口,也就是大荒聖物封印的出口。
“可以出去了!”
墨畫眼眸微亮,和大腦袋貔貅揮手道別,便邁步走進出口,隻一瞬間,心神貫通,豁然開朗。
現實中,墨畫睜開眼。
他的額頭,還帶著白骨頭箍,可神識卻收放自如,再無絲毫阻滯。
這意味著,這一尊大荒聖物,對他徹底失效。
貔貅之力,也再封不住他了。
破了大荒聖物,還有四周的血肉監牢。
這是屠先生,以獨有的血絲操控陣紋,控製血祭陣法,以迷宮內的血肉,塑成的監牢。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墨畫此前,就構思了很多種方法,想打開這血肉監牢,正準備一一嚐試。
可隨著他心念一動,似乎有所感應,這些血肉蠕動間,監牢竟自行打開了。
仿佛這迷宮的血肉,可受他“號令”一樣。
墨畫一怔,有些意外。
“是因為我學了血祭陣樞,參悟了謎天陣法?”
“還是因為,我曾‘吃’了一隻邪胎,與邪神的迷宮,有了感應和聯係?”
墨畫皺眉。
不過現在,時間緊急,他也沒空——刨根究底了。
這血肉迷宮,困不住他,也是好事。
離開血肉監牢,識海也不再受封印,屠先生也不在,墨畫終於可以相對“自由”地,探索眼前的迷宮了。
他沿著血肉迷宮,一邊看,一邊向前走。
整個血肉迷宮,外在是血肉骨骸,內在由謎天大陣,和荒天血祭陣樞構成。
陣紋,陣樞,包括簡單的陣法理論,屠先生都教他了。
但理論畢竟隻是理論,陣法還是要實際去學,去畫,去應用的。
眼前的血肉迷宮,就是窮極屠先生畢生心血和造詣的陣法“實例”。
真正的精髓,都蘊含在麵。
而且,墨畫可以肯定,有關荒天血祭和謎天陣法,屠先生肯定還有很多東西,藏著掖著,沒教給自己。
畢竟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這種情況下,就要自己想辦法。
作為陣師,要有求知之心,不能什東西,都等著別人來喂。
要學會自力更生,自己找東西學。
就像眼前的陣法,屠先生教過的,要自己去驗證;他不教的,也要自己去探索,去領悟。
至於具體要怎探索,怎領悟,墨畫經驗很豐富。
他取出一枚玉簡,一邊走,一邊看。
將沿途所見的,所有覺得有點深度,看不
明白的陣紋和陣樞細節,全部記錄在玉簡中。同時在腦海中,還原整個血肉迷宮的構造,以及荒天血祭陣樞中,屠先生沒教他的,更深刻,更完整的陣法結構。
墨畫的細節,越記越多。
腦海中有關血肉迷宮和荒天血祭的構圖,越來越完整。
同時,他對周遭的環境,也越來越熟悉。
但有一點,讓他心有些奇怪。
那就是,這血肉迷宮,明明很血腥,很猙獰,很陰森,很惡心,但墨畫走在迷宮,卻總有一股“熟悉”感,仿佛走在自己家一樣。
血肉迷宮,也似乎在與他的識海,產生一絲絲“共鳴”。
那一瞬間,墨畫甚至懷疑,自己會不會……
也是某個邪神降臨於世時,誕生的“邪胎”?
墨畫皺著眉頭,深思熟慮了片刻,漸漸放心了下來。
邪神複生,也是挑“人”的。
像瑜兒這樣,世家出身,身負業龍血脈,靈根上等的,才是上好的“神胎”。
哪個邪神會瞎了眼,找自己這個,沒有血脈,靈根不好,肉身還孱弱,還是窮苦出身的散修來複生?
他家小時候窮得連小偷都看不上,更別說邪神了。
邪神真要投他的胎,一出生就得體驗民生疾苦,真犯不著。
這一想,墨畫就放心了不少。
他開始專心致誌,繼續熟悉環境,研究起血肉迷宮中的陣法來。
越研究,收獲越多。
但他也不敢研究太久,更不敢探索得太深入。
因為屠先生不知道什時候就會回來,萬一讓他發現,自己能突破封印到處亂跑,他肯定戒心大起,說不定還會大怒,不管不顧,當即就殺了自己。
因此,這種事還是穩妥起見,見好就收。
就這樣,墨畫逛了一圈,記下了很多陣法的細節和疑問,便又回到血肉監牢,老老實實戴著白骨頭箍,眼睛盯著屠先生留給他的陣樞,假裝學習,自己卻在心,琢磨著其他更艱深的問題。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陰冷的氣息降臨。
墨畫立馬坐直了身子。
他知道,屠先生回來了。
果然,不過片刻,屠先生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門外。
屠先生的確有事耽擱了,而他回來後的第一時間,第一件事,就是來“查房”,檢查墨畫的情況。
見周遭一切完好,墨畫頭戴白骨聖物,安安分分學著他布置的陣法,屠先生這才放心。
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多心了。
想來也是,堂堂大荒聖物,都被他拿來鎮壓一個區區築基修士了,豈能有鎮不住的道理?
墨畫見了屠先生,也怕他多想,連忙一臉擔憂,問道:
“屠先生,您行色匆匆,是出了什事了?”
屠先生一怔,瞳孔微縮,“是出了點事。”
“什事?”墨畫小聲問。
屠先生皺眉,“玄天北鬥七星陣……”
墨畫一驚,“什?”
屠先生也愣了下,隨即眉頭皺緊,心中困惑。
為什這小子一問問題,自己就想答他的話?
這個陣法,跟他說了做什?
屠先生敷衍搖頭,“沒什。”
見墨畫像是聞到了魚腥味的貓,一臉好
奇,還想再問什,屠先生先反問他道:
“你的陣法,學得如何了?”
墨畫的好奇,果然被打斷了。
屠先生問話,一般他都得想好了才能答,不然容易露餡,也不利於自己接下來行事的安排。
墨畫本想說,“這陣樞太難了,還學不會”,可話到嘴邊,又想到什,臨時改口道:
“還行,我悟明白了一點點。”
屠先生目光微縮。
不借人皮人骨人血,活躍神識,增幅陣法造詣,降低門檻,也能參悟這種極晦澀的血祭陣樞……
他到底是怎悟的?
屠先生皺眉。
他當年,就是憑借自己實力,沒悟明白這血祭陣法的奧義,這才受了邪神的“蠱惑”,一步踏錯,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因此對墨畫這種“悟性”,頗為耿耿於懷。
嫉妒之心,又死灰複燃。
屠先生好不容易,才將心底的嫉妒壓下去。
眼前神主複生是大事,不能因一己的狹隘,而壞了神主的大計。
而且,他也真沒太多時間,浪費在墨畫身上了。
“繼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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