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笑臉上,透露出毀滅的意味。
一縷崩解的靈力,宛如沾著猛毒的瘟疫之源,自笑臉上流出,滲入大陣陣樞,沿著既定的軌跡,隻一瞬間,便“汙染”了整座血祭大陣的陣樞。
未解開的謎陣,開始————顯露真形。
一道道詭異的陣紋,露出本相,宛如一朵朵詭異的罌粟花,次第盛開,而後徹底崩解。
先是一片死寂。
靈力逆變,產生的崩解之力,分解了靈力,也吞噬了聲音,四周一片漆黑。
繼而驚人的爆炸聲響起。
這是二品崩解之力,侵蝕了三品的陣樞結構,從而使三品陣樞結構失衡,產生強大的爆炸。
屠先生就處在爆炸的中央。
可他無可奈何。
他隻能看著道道逆靈陣,如朵朵花開,挾著可怕的崩解之力,徹底摧毀了一切。
漆黑色的崩解之力,和血紅的爆炸之力,在整個血祭大陣的深處交織,摧毀著血祭大陣的核心陣樞。
來自大荒的巨獸之骸,也在這股毀滅之力下,開始肢解,崩塌,墜入地脈血河之中。
山石碎裂,塵煙四起。
黑紅色陣法之力交織。
血肉迷宮開始震蕩,坍塌。
血祭大陣的核心,在此等威力的爆炸之下,徹底淪陷,化為齏粉。
整座荒天血祭大陣,沒了陣眼邪力的支撐,斷了供
給,徹底停擺。
血色邪光開始暗淡。
天邊濃鬱的血海,也停止了翻湧。
……
觀劍樓上。
一眾洞虛老祖,紛紛色變。
“血祭大陣……停了?”
“為何?”
有陣法老祖皺眉道:“內在陣力紊亂,有強烈的陣法波動,似乎是……核心的運轉出了紕漏,陣樞……自爆了?”
“還有這種事?”
“陣樞自毀,大陣停滯,沒了血祭大陣的加持,這些魔道修士,便沒了最大的依仗,不如現在就衝殺進去?”
“機不可失……”
一道蒼老的聲音道: “不。”
一眾洞虛老祖轉頭看向荀老先生。
荀老先生眉頭緊鎖,聲音無比凝重,而且帶著深深的寒意:
“這不過……才剛開始……”
他是五品陣師,能看出當前靈力的逆變,還隻是“熱身”,大陣內積蓄的,真正可怕的變化,那股磅的毀滅的氣息,根本還沒釋放出來……
“剛開始?”
一眾洞虛老祖瞳孔微顫,而後屏住聲息,定睛看向遠處。
……
血祭大陣內。
因陣樞爆炸,大陣坍塌,威力向外擴散,當即抹殺了一部分魔修,也驚動了其餘大部分魔修。
一眾魔頭,紛紛神情驚怒,但又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
而陣樞崩塌的廢墟之中,橫七豎八,躺著不少血淋淋的魔修屍體和斷肢。
片刻之後,塵土飛揚,山石破碎。
四道強橫的氣息湧出。
屠先生,上官望,仗著金屍護持的陰屍穀羽化,還有魔劍護體的魔劍門老者,紛紛現出了血跡斑斑的身形。
繼被雁落山深淵中的萬千妖魔啃噬之後,短時間內,他們便栽了第二次跟頭。
他們近距離,被陣樞自爆的威力波及了。
但這種自爆,隻是三品,而且爆炸體量不算太大,持續時間也並不長,因此隻是傷了這四位羽化,根本殺不掉他們。
本身羽化,也沒那好殺。
而一而再,再而三被算計,被坑害,搞得如此狼狽,幾個羽化眼中,都滿是殺意。
他們即便不明就,但光從陣法這一點,也能猜出,這些都是墨畫那小子搞的鬼。
“他日若抓住這小子,不管他是何身份,都要將其掏心剖腹,截肢斷頭,煉為屍奴,好好炮製一番……”
幾個魔道羽化,無不在心中恨然道。
尤其是屠先生,對墨畫的恨意,更是直逼天際。
如果恨意可以殺人,墨畫現在已經死得連渣都不剩了。
他之前預判得不錯。
二品逆靈陣,崩解二品陣法,產生的崩
以媲美三品金丹之力。
甚至因為是絕陣,是崩解,在法則概念的威力上,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便意味著,墨畫雖是築基修士,但憑借逆靈陣,已經有了足以動搖準三品大陣根基的能力。
而他也的確,利用逆靈陣,摧毀了血祭大陣的中央陣樞。
陣樞一毀,等同於毀了大陣。
在當前的嚴峻形勢下,想頂著乾學各世家和宗門的壓力,重新構建血祭大陣中樞,難如登天。
事到如今,畢生的布局,滿腔的心血,已然是被墨畫徹頭徹尾給“糟蹋”掉了。
一想到那個詭異的,帶著天真的嘲諷意味的笑臉,屠先生便覺得氣血上湧,心在滴血,眼中布滿血絲。
“屠先生,”陰屍穀的羽化聲音沙啞道,“這血祭大陣,可還有辦法修複?”
魔劍門老者也道:“若真事不可為,我們也好早做打算,是撤是留,是攻是守,都要早做籌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身為魔道羽化,誰一生沒經曆幾次坎坷。
隻要大陣的底子在,或者說,隻要這些魔宗的弟子還在,就總會有辦法。
屠先生神情冰冷,也在心琢磨,該如何才能重構大陣,如何才能扭轉眼前不利的局麵。
可剛想了不過幾息,屠先生就臉色一變。
“還是不對……”
此前他預感到了一股令人悚然的寒意。
眼下陣樞被炸,損失雖然慘重,但還遠不到這種令他渾身發寒的地步。
這意味著這一切……還沒完?
屠先生瞳孔微張。
那張詭異的笑臉,又浮現在他腦海,而且於天真和詭異之外,還浮現了一絲“殘忍”。
仿佛一尊域外天魔,在對著他笑。
便在此時,異變又生。
廢墟之下,一縷逆變之力死灰複燃,宛如“接力”一般,開啟了第二輪崩解。
而這輪崩解的目標是……
屠先生心中驚惶:“陣眼?!”
先崩陣樞,再崩陣眼?
而荒天血祭大陣的陣眼,正是那一枚,大荒古妖的心髒!
屠先生當即臉色蒼白,而後肉身變形,化作一團血肉,鑽入廢墟底部,想去護住陣眼。
可一步慢,步步慢,一切同樣已經晚了。
逆靈之力早已蔓延開來。
荒天血祭大陣的陣眼,開始逆變,大荒古妖的心髒上,布滿了裂痕。
而後心髒碎裂,其內蘊含的磅的血色邪力,瞬間如同浩瀚的海浪一般,噴薄而出,沿著既定的陣法路徑,一路奔湧,向外蔓延。
大陣之中,不少魔修,乃至大多血肉妖魔,被這些海潮一般的邪力灌溉吞沒。
邪力是魔修修為道行的根源。
磅的邪力,他們原本求之不得。
可問題是,整個血祭陣眼,整隻大荒古妖心髒內,蘊含的邪力,實在是太過磅了,磅到超出了魔修承載的上限。
不少築基魔修,開始邪力過載,爆體而亡。
即便是一些血肉妖魔,也承受不住,開始肉身扭曲,而後四肢變形,自爆而亡……
以古妖陣眼為核心,一股濃烈的邪力,瞬間爆炸,蔓延至天際。
心髒邪力加上自爆的血肉,凝成一抹鮮紅的血色,塗抹在荒天血祭大陣之上。
自遠處看去,宛如火山噴發一般。
隻不過,這個“火”,是由血肉澆築而成,殘忍而唯美。
觀劍樓上,一眾洞虛老祖,紛紛失聲。
血祭大陣內,浸在邪力中的屠先生幾人,同樣驚恐莫名。
而後,不待眾人細想,隨之而來的,便是第三輪崩解。
陣眼被崩掉,邪力和鮮血,如“火山”噴發,天邊唯有一抹血紅。
可下一瞬,這血紅中間,又湧出了一層晶瑩的藍色。
這是靈力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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