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起。”

    姬靈沐眼中淌出斑斑血淚，她右掌心撐在地麵，根根手指尖皮肉綻開，源源不斷的灼熱鮮血湧入她腳下的法陣中，單膝半跪。

    她艱難抬頭看向一身白衣被血汙浸染的少年，他衣襟袖擺間朵朵綻開的紅梅，給他清逸的麵容平添幾分豔色。

    姬靈沐一張臉呈現怪異扭曲狀，在法陣愈發刺目的赤紅光芒映照下，半哭半笑，唇瓣翕動，喉嚨卻是發出陣陣詭異的笑聲，幾分刺耳，此刻仿佛她的身體有另一個魂魄存在，正掌控著她的一舉一動。

    望舒指腹緩緩擦拭唇邊溢出的血跡，身形平穩立在失控的陣法靈力間，看向‘姬靈沐’，清幽鳳眸湧動著森冷的殺意，一字一句道：

    “我竟不知，長留山少主，白帝之女，何時成了‘他’的走狗。”

    “不愧是星月閣閣主，一眼便能看透我的真身，擇靈公子當真是令我等小仙佩服萬分。”

    ‘姬靈沐’控製著這具凡身緩慢站起，睨著不遠處的望舒，眼中閃爍出妖異的紅光，倏而輕笑。

    “隻是，擇靈公子，天道反噬加重的滋味如何？十年前，你以一己之力渡化耶溪滿城怨魂，使其可入輪回往生，那時起你體內的反噬就已經壓不住了吧，何苦，再來趟天命之人這趟渾水。”

    “你瞧，你現在連我並不刻意隱藏的氣息都無法敏銳感知，靈力衰退至此，若還是千年前的星月閣閣主，我又我怎敢如此施為，恐怕還未靠近你們幾人一步，就已經暴露了。”

    ‘姬靈沐’盯著望舒的眼睛，麵上露出滿是惡意的笑，幽幽說道：

    “擇靈公子，你這副少年身形不是你本來的麵目吧，我們仙神之身隻有在重傷，神魂瀕臨潰散時，才會選擇暫時退回少時模樣。”

    “擇靈公子，我本不欲與你為敵，且以你現在的狀態，根本敵不過我，還是速速回到星月閣修養神魂的好。”

    望舒細長鴉羽輕輕掀動，他睨一眼麵容透著高傲不屑的白帝之女，鳳眸一瞬金光流轉，睥睨傲然，這是少年第一次在人前顯露屬於天道管轄之下星月閣閣主真正的強大氣場，磅威壓，僅一個眼神便讓占據‘姬靈沐’肉身的白帝之女雲琅，仙魂受到重創。

    “啊！”

    一聲來自魂魄的慘叫自‘姬靈沐’體內發出，少年冰冷淡漠的言語，此刻在雲琅聽來比之九幽煉獄被永世封印的上古魔物還要令她膽裂魂飛。

    “我如何行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小小仙神來指摘，哪怕我神魂潰散，靈力隻剩下不到一成，也能夠頃刻間叫你魂飛魄散，還不——滾！”

    隻見一道白光瞬間離開姬靈沐的肉身，望舒衣袖輕揮，散發耀眼赤光的傳送法陣眨眼間就被毀去。

    望舒胸口猛地一陣劇痛，一瞬仿佛神魂被撕裂般，腳步踉蹌不由得後退兩步。

    少年麵色如雪，愈發不像活人，深吸口氣，隱忍咽下喉間上湧的腥鏽，迅速來到倒地昏迷的姬靈沐身旁，查看她的情況。

    噬魂蠱被強行催動，暴躁狂怒，正瘋狂啃噬著這具肉身的魂魄，短時間無法安撫，姬靈沐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