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封手小刀準確無誤地紮進了陳景宗後頸。按理說常人應會立即斃命,可陳景宗除了鮮血四濺與發出一聲驚叫外,竟尚有餘息。他屁滾尿流地往路肖方向爬,不敢回頭。若不是喝了泉水後讓自己身體產生了有利的變化,此刻想必已成為刀下亡魂。
皮糙肉厚。沒能同預想那般一擊斃命,白封不快地“嘖”了一聲,手下不停,接連發動二次攻擊。但陳景宗有了前車之鑒,竟很快反應過來,立馬躲進了空間。白封紮了個空,刀子硬生生撞上水泥地板,“哢嚓”一下斷了。
第二次被陳景宗逃掉,白封心情不可謂好。起身又見路肖蹲在方越旁邊,手搭在那人手腕上,心情愈加不快:“別碰他。”
路肖看了眼白封:“他還有心跳,”說著,伸手解開男人衣領與腰帶,“你去後備箱拿幾件厚衣服,還有水。”雖然隻是應急措施,但現在最重要的是讓方越重新恢複呼吸,也能讓白封冷靜下來。
沒事的,還有救。
路肖像是催眠自己一般,腦海反複默念這句話。
白封一臉狐疑,但還是依言拿來了東西。路肖將衣服蓋到方越身上,又扳開對方口部清理異物。果然,不少粉塵堆積在呼吸道口,堵塞了氣流。忙完這一切,路肖雙手覆在方越胸口上,準備進行心髒體外按摩,並朝白封道:“你來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白封一愣,“怎做。”
“扶起下顎,往嘴吹氣。”路肖簡要解釋了一下,“我每按四次做一下。”
兩人各就各位。路肖將全身力量加之雙手進行摁壓。白封一手扶起方越下顎,另一隻手壓住對方腦門,低下腦袋。
“吹氣。”
白封依言渡氣,嘴唇無可避免地與方越的相接觸。他機械地重複著這一個動作,眼睛看著方越的臉,有些不解自己為何會這拚命。
不過是一個稍微好用點的跟班罷了,為什不想他死。之前也是,明明丟下這人不管就好,竟然為了救他勉強使用異能,還導致自己廢了幾天。
別人的性命根本毫無意義。
啊,一定是因為這家夥在身邊呆太久,才會產生這種錯覺,就跟養的小貓小狗一樣。可是,又隱約覺得哪不對,明明這種會成為弱點的家夥,應該盡早殺掉才是。
黑暗似乎連空氣都吞噬了,方越胸口憋悶得慌,不知是因為缺氧,還是因為見到了吳江。對於吳江的死亡,他果然無法釋然,乃至今後都會一直成為抹不去的陰影。
然而,他還有今後嗎。
方越隻感到肩膀越來越沉重,像是有數公斤重的鋼鐵壓在上麵。最後,他連跪立也不能,整個人摔倒在地。都說人死前會有走馬燈回放,可方越什也看不見,甚至連意識也趨於混沌。
就在他要這睡過去時,不知從哪渡來了新鮮空氣,灌進胸腔,穿過肺部,又從鼻間呼出。他指尖一動,重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並非壓抑的黑暗。白封蒼白清秀的臉龐近在眼前,此時正捏著他的下巴,嘴唇相貼,認真地渡氣,似乎並未注意到人醒來。
從這個角度看去,能看見白封形狀姣好的側耳廓。方越不由自主地抬手,喉嚨卻一陣瘙癢。他一下子推開白封,偏頭朝另一個方向猛烈咳嗽。
“還好嗎。”路肖遞水,並扶他坐起來。
“咳,有點暈。”方越喉嚨像是被火燒過一般,火辣辣地疼,即使喝了涼水也完全沒有緩解。不過比起自己身體,他還有更在意的事。
“陳景宗呢。”
“他……”
“躲進空間了。”白封不著痕跡地打掉路肖搭在方越肩上的手,直接把方越扯到自己身邊,“你們怎了。我去找你的時候你差點就被燒死,那家夥幹的?”
方越沒在意白封的舉動,隻是坐正身子,簡要將事情複述了一遍。
聞言,路肖眼皮一跳,眉頭越皺越深。白封則陷入沉默,若有所思,左手把玩著那把斷刃。
“雖然我想問清原委,不過既然他不在,也沒辦法。”方越頓了下,“我想,咱們得分開行動了。”
“我明白。”這種情況下自然不可能同行。但路肖有些疑惑,對於謀殺未遂的凶手,方越真能如此簡單放下?若在以前還可以依靠法律途徑,但現在這種情況,真是除了自己沒人能幫忙。
聽了路肖的疑慮,方越卻搖頭:“耽誤太多時間了,我想盡快回去。”說起現在的感情,比起恨意,更多的卻是不解。即使再見到陳景宗,他也不知該如何麵對,更不會以牙還牙殺了對方,隻希望以後兩人各不相幹。雖然不知道對方心中究竟懷抱著怎樣的仇恨,倒不如趁這個機會一刀兩斷——就讓那家夥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吧。
因為方越身體尚未恢複,不能長途跋涉,路肖便主動把車讓給兩人代步。與之道別後,一個人蹲在路邊,等陳景宗出來。
此時的路肖對於時間流逝已經麻木了,他不停地抽著煙,等陳景宗終於出現時,腳邊煙蒂已經鋪了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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