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整個人蜷在被窩,頭被捂著,看不見臉。方越執起被角,輕輕掀起棉被後卻身體一僵。
它根本不是人。雖然穿著母親的衣服,但麵目潰爛,皮膚剝落,身體用緊縛帶與床鋪固定在一起。見生物靠近,喉嚨發出嘶吼,掙紮著要爬起來。
方越猛地將棉被摔回去,看向門口,卻見父親不知什時候站在那,肩上背著獵/槍,單手拎著鐵桶,鐵桶上部蓋了一層白布。空氣逐漸溢滿一股惡臭的血腥味。
此時的父親表情冷淡,眼不見一絲感情,仿佛成為了另一個人。他麵部發黑,嘴飄出一句話:“你在做什,方越。”
方越被叫出名字,渾身一個激靈。他有些不敢置信,養育自己至今的父親,竟顯得如此陌生。
“出來。”方父丟下一句話,提著鐵桶離開。
方越最後看了床一眼,透過被麵起伏的輪廓,又仿佛看見那身著母親服飾的怪物的臉。不由握緊拳頭,跟著出門。來到客廳,見父親正打開冰箱冷藏室。
方越控製好情緒,盡量以平緩的語氣開口:“那是什?”
“她是你母親。”方父語氣淡淡。
“胡說!”
“讓你別看,你非要看。”
“這是怎回事!你不是說會保護好她?!”
方父手一頓,轉頭看向兒子:“那你呢,你當時在哪?”
“我……”方越啞然。是啊,他也有錯,如果能盡快趕回來,說不定媽也不會有事。可是這種事情……
這時,方父掀開白布,鐵桶頂端赫然露出一截染滿鮮血的手臂,屋血腥味愈加厚重。方越見父親渾不在意地撿起斷臂丟進冷藏室,呼吸滯住:“你在做什。”
但方父不答話,隻是彎腰從桶掏出不知道什器官。
方越衝過去搶過鐵桶,怒吼:“爸!你瘋了!”餘光瞟見桶的內容物,不由一陣惡心反胃。
“你幹嘛,”方父皺眉,“這是你媽的飯。”
“飯!?麵那玩意兒!?”方越激動地指向臥室,“它才不是我媽!”
話落,隻聽“啪”地一聲,方越臉頰被抇了一掌。方父似乎很生氣:“你媽生你養你這多年,不過變了個樣子就不認了?真是不孝子!”他去搶鐵桶,“拿過來,我要給你媽喂飯。”
方越左臉紅了一大片,此時卻也顧及不了,躲閃著道:“你拿人肉喂喪屍!?是不是瘋了!”
“給我。”見說不動兒子,方父直接動用武力。
方越不還手,卻也不肯交還鐵桶:“你殺了誰,竟然拿活人的肉喂怪物?”這時,方越腦海突然想起付尚的話,好友的逃避難不成是針對父親?難道說這些血肉……
一個晃神,方越被父親揍翻在地,鐵桶摔落下來,濃稠的血液沿著地板流出。方越似無所覺,控製住身體顫抖:“爸,你殺了人,要是讓媽知道你做這種事,她會怎想?”
方父蹲下拾起鐵桶:“都是該殺的人。”
“該殺的人?”
“就是害死你母親的那些混蛋!搶劫還不夠,竟然殺了人。那群人渣,下地獄百次都死不足惜。”
“怎可能。”方越呆住,“你是說付尚殺了媽?”
“鬼知道那群人叫什名字。”方父收拾好後站起來,“你媽根本沒有被咬,好不容易複活,等過些時候一定可以恢複正常。”
沒被咬?那怎會變成喪屍。可對於現在明顯精神不正常的父親,方越對他的話隻敢信一半。見方父抬腳就要往臥室走,忙上前攔住:“爸,夠了。就算你這做,媽也不會回來。”
但此時的男人聽不進任何東西,隻覺得孩子在不停妨礙自己,粗魯地推開方越:“滾開。”
可惡!方越現在腦袋一片混亂。白封失蹤,母親死亡,付尚不知死活,父親又是現在這幅鬼樣子,究竟該怎辦才好。
可不管怎說,必須製止父親繼續幹這種愚蠢的事。
方越攀住男人肩膀往後一拽,先一步閃進臥室關上房門。門鎖被打壞,就算完好無缺,也根本攔不住有鑰匙的父親。背抵門板,外麵的人不停撞擊,房門搖搖欲墜。
不行,得找個東西堵住。衣櫃離自己有點距離,拉不過來……梳妝台吧。
可方越還沒來得及行動,背後衝擊力猛地加大,他幾乎整個人摔了出去。房門最終不堪壓力,竟四分五裂,砸到方越背上。抬頭一看,卻見父親雙眼通紅,體格壯大不隻一倍,肌肉虯結。若說之前還算是身體健康的中年人,現在卻成了綠巨人一般的生物。
方父一腳踏進來,地板也隨之震動。他手伸向方越,最後竟一把掐住對方脖子,生生將人給抬起來。
無法相信,父親竟然變成這鬼樣子,更無法相信他竟會對自己動手。也難怪能打過那群搶劫犯,甚至將其分屍。然而現在並非考慮這些事的時候,父親明顯失去了神智,要是再不掙脫,很快會被殺死。
方越挺腰一晃,兩隻腳搭上男人雙肩。雙腿一絞——這招式會把人脖子扭斷。但他不可能真動手,充其量隻是嚇唬一下。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被甩了出去,在地上打滾幾圈,撞到牆麵才堪堪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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