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們自己知道！”

    李英祺突然不出話來了，譚芊芊卻又道：“你現在過來吻我！”

    什？？李英祺又愣了，她的話前後有連接嗎？這是不是稍微變得有點快了？快得讓他有點措手不及。

    譚芊芊卻又：“其實你也做不到的是不是？你心也會因此有一道坎，你也會時時刻刻都記得我是你的親姐姐，然後會提醒自己什事是該做的什事不該做，那道坎，我跨不過去，你也跨不過來，因為是真真實實存在的！所以我打算暫時離開這去旅行，我們隻有分開了才能有機會去嚐試另一種生活是不是？”

    李英祺被她的話堵得發不出聲音來，他一直都是舍不得放不下，可是她得對，他心的確是還有一道坎跨不過去。她想去旅行散散心他不反對，哪怕她是想要一個人去，隻要最後她好好的回來他也不反對，可是…

    “寶寶怎辦？”

    到這個孩子，譚芊芊終於連一絲偽裝的笑容都擠不出來，心痛的出她的決定：“我想…還是把他打掉吧！”

    李英祺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一絲沉痛。

    他以為她一定會舍不得的，畢竟曾經她曾經那堅定的過，就算他不要孩子，她也要把他生下來。現在她竟要打掉，若是連這個孩子都沒有了，他們之間還剩下什呢？

    “你…決定了？”他艱難的問道，除此之外不出別的話來。

    譚芊芊故作輕鬆的歎了口氣，仰起頭，若是還會流淚，還是倒流回心去比較好。

    她答：“是啊！現在我才知道之前你為什會叫我打掉孩子！我想了很久，也許這樣才是對我們以及對他最好的選擇，我們隻是姐姐和弟弟的關係就要相愛得那辛苦，那這個孩子又該以什身份來到這個世界上呢？我們也許並不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家，也許他一出生就要在別人異樣的目光下長大，也許他真的會不健康…”

    她極力強忍著，可是到這還是忍不住哽咽，緩了好久才能繼續道：“是我們犯了錯，不應該讓他來承受罪過是不是？他雖然沒有機會來到這個世界上，不過我想…他應該是能理解的！”

    李英祺點點頭，心像被劃開了一道口子，可是她此刻的冷靜已經讓他沒有勇氣去將傷口縫合，如果這就是她的決定，如果痛過這一次之後她能重生快樂起來，那不管她打算怎樣，他都答應。

    “那你要什時候去？我陪你一起！”

    “不用！”譚芊芊卻馬上拒絕，“英祺，真的不用，我不想到時候出現我們抱頭痛哭的場麵，我一個人可以的…”

    “這怎行？”李英祺當然是不會同意的，本來他就該對她和孩子都負起責任，既然現在變成了這樣，他也不可能讓她一個人獨自去麵對這種事情。

    譚芊芊卻依然固執的道：“別了！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我決定了，如果你為我好，就依我這一次好不好？因為在你麵前我總是會變得很脆弱很脆弱…可是以後的道路還很漫長，你就讓我一個人勇敢的闖過這一關好不好？”

    這是他們之間最艱難的一次交談，明明這樣近在咫尺，卻還是像隔了千山萬水，連再次擁抱的勇氣都沒有。

    無論她什，李英祺都依，可是，心底卻陪著她一起在為那個即將失去的孩子而流淚，還有什辦法呢？生活碰了壁，除了回頭之外，難道還真的要一起撞得頭破血流嗎？

    “對不起，都是我害苦了你…”

    “我沒有後悔！”我這一生最美好的場景，就是遇見你！

    在深深的壓抑和隱忍之中，他們終於還是平靜的將這次的談話持續到最後，因為他們隻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忍著這樣的痛，隻是希望對方能從這道坎上爬起來，能重新擁有一次追求幸福的機會。

    最終，譚芊芊還是決定離開，她卻不知道，換一地方是不是就真的能換一種生活？

    李英祺平靜的接受她的決定，然後一步一步艱難的走到她麵前，嘴角勾起他自己都感覺得到很難看的弧度，他很詫異自己竟然還能很冷靜的對她：“沒關係！隻要你高興了無論多久都無所謂，我會一直都在這，等你想回來了就告訴我，我去接你！”

    “英祺…”她聽得出他話的意思，可是，她不要他一直為她在這等待，所以她提醒他要正視這一個事實，“也許我永遠都不回來了！”

    李英祺連最後一點偽裝起來的平靜都讓她的這句話徹底擊碎，胸腔似乎有一股憤懣、悲痛的情緒在燃燒，仿佛是積蓄了所有的力量，他的手臂已經跟隨了心的聲音伸出去，然後一把將她抱於懷中，緊緊鎖住。

    “英祺…”她低低的叫他，“你不要這樣！”

    李英祺卻像沒聽到她的話，依然緊緊抱著她，有股自欺欺人的味道，隻顧緩緩道：“不會的！我知道你一定會想我的，等你想我了就會回來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頭也越來越低的埋在她的脖子，譚芊芊隻覺得呼吸一窒，因為她竟感覺到似乎有滾燙的液體生生的灼痛了她的皮膚，那一瞬間，所有偽裝的防線轟然倒塌，猝不及防，淚如雨下。

    她聽到他的聲音有些哽，卻依舊固執的道：“你一個人要好好照顧自己，等你想我了就回來…不管有多久，隻要你想回來了，我會一直一直一直都在這！”像是怕她會忘記，他反複的在強調著“一直”，仿佛已經能預感到，他這一生，注定了是要為她而守侯！

    譚芊芊的雙手僵在那，隻差一點她就忍不住同樣的伸出手去同樣抱住他，可是，她咬咬牙，手是伸出去了，卻是決然的將他推開。

    然後，她以最快的速度飛奔到房間，關門，反鎖，一個人默默的靠在門背上，任由身體一點點滑下去，任由眼淚決堤…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座牢籠，可是在這一刻，她想給李英祺一次自由的機會。若是他沒見過外麵的風景，怎會知道這一生為她畫地為牢到底是不是最正確的選擇呢？

    她不允許他隻是為了愛她便放棄了追逐這世間所有美麗的事物，更不允許他隻是為了愛她而讓自己變得那低那低，低到塵埃去…她會好心疼！

    李英祺完全不出她所料的立刻就追過來，她反鎖著門，他害怕她就在門後麵，所以又不敢輕易撞開，隻好用盡他最後還能使出來的力氣，一邊拍門一邊哀求。

    “芊芊，你開門好不好？你不能這對我，芊芊…”

    “英祺，你聽我！”譚芊芊終於重新站起來，隔著一道門對他道，“我需要時間，我們都需要時間！”

    李英祺不敢緊逼，隻好依著她道：“好！我知道你是想離開這讓自己冷靜一下，我不是都已經答應你了嗎？不管你去哪都行，隻要你好好照顧自己，隻要你記得回來，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不是這樣的，我們誰也不用刻意等誰…”

    她忍著痛，將後麵的話一字一句的出口來：“你不是過的嗎？就算我離開你，你也希望我快樂起來，能重新擁有一次幸福的機會，我也是一樣的！所以，你不用等我，我也不會等你！如果到以後的某一，我們都能忽視掉有血緣關係的事實，如果到了那一你還是非我不可，或許我們還可以在一起；如果我們在這段時間能遇到另外一份幸福，那就放心的去追逐，誰也不要強求，不要有後顧之憂，更不要覺得是誰對不起誰，因為…隻有我們先努力讓自己幸福了，才能讓彼此安心是不是？”

    李英祺站在門外終於停止了拍門，靜靜聆聽著她的話，最後頹然的垂下手來。

    她得對，就跟他想的一樣，他們如此深深相愛，哪怕現在是走到了窮途末路，若想讓對方過得安心塌實，就必須先讓自己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