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睜開眼時窗外已是漆黑一片，浩瀚際依稀有幾顆星星閃爍。

    “醒了。肚子一定餓了吧，起來吃些東西。”

    床邊之人竟像個沒事人，可他的關切之舉並未引起含笑絲毫關注，她沒有動彈，布滿水霧的雙眸盯著房內一處出神，卻似沒有焦距，唇邊微染起一絲清淺笑意，道：“快半個多月了吧。記得剛離開鳳凰城那我問過你，‘既然連你都是千方百計處心積慮不擇手段，那還需要理由嗎？’那是你的原話。自此後我便沒有再問並不代表我就相信。既然連你都承認是千方百計處心積慮不擇手段，那能不需要理由嗎？從你嘴得不到任何答案這多我便隻能自己尋找，可是到頭來除了看到你的善變我最終一無所獲。沒有無緣無故的悉心照料，沒有無緣無故的屢次隱忍屈就，更沒有無緣無故的雷霆大怒。吧。那個目的或者條件。”

    “了那多，不渴嗎？”血彝依舊似那沒事人般端起矮桌上一杯水遞到含笑麵前，“還是溫的。”

    “替你殺一個人……”

    忽然含笑直直地起身一把打翻了他手中的茶杯，滿眼的激動，微微頓了頓，羽扇似的睫毛一抖，諷刺一笑，“更或者是圓你一個有違倫理的夢想陪你一夜。隻要你放我走隻要不是要落塵哥哥和鳳凰城那些親人的命什條件我都答應你。”著含笑便解起衣帶來。

    “你…”血彝騰地起身，那惱怒雖然無聲卻幾乎是震碎了室內嫋繞的香霧。

    含笑指著自己蒼涼的笑逼近血彝質問：“我…我什…不知廉恥的東西嗎？那究竟是拜誰所賜？”

    一番鷹揚虎視咬牙切齒後那幾乎要攥緊肉的拳頭終是被血彝一點點鬆開。

    風一般別過臉，掩住了那混淆如暗譚般的墨色雙眸，未一句話血彝便出了門。

    “你呀，你給我清楚。”身後依舊是含笑不依不饒的質問。

    “為什你不告訴我？為什？”

    “如果我走的快一點，如果我再用一點力，如果我當時沒有暈倒，如果當時沒有和右護法囉嗦那多，不定結局就不是這樣了，就不會這樣了。”含笑悲憤填膺哭的昏暗地。

    “你的身體剛剛恢複別再哭了。”問兒不知何時進了房間坐在含笑身邊，“事已發生，如果，如果就是不可能，你又何須自責不休。”

    突然止住了哭泣，猛然間含笑抬起沾染著淚痕的臉，抓著問兒的衣袖乞求道：“姐姐，你我相識時間並不長可我知道你最好了。這我無任何自由可言對於瓔煙城我更是極其陌生，如今隻有你能幫我了，幫我打聽打聽他的下落。”

    問兒纖纖手指捋著含笑滿臉粘膩的發絲低聲問道“可是妹妹，即便是我打聽到了又如何，過了幾日你以為打聽他下落的隻有你我嗎？今日你們已在咫尺都未能相見隻怕是日後公子更加防範了，就連我以後恐怕也見不了你幾麵，那你們相見就難如登了。”

    含笑再次淚如雨下，拚命地搖頭道：“我不要，我不要他千的跋涉是來做最後一次甚至都無法相見的告別。”

    “容我想想。容我想一個萬全之策。”摟著含笑的肩膀，問兒眉目緊蹙陷入了沉思。

    又是夜深人靜，漆黑街上偶有幾人匆匆而過，盡管腳下沉重的步伐似是永無停歇可她卻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深愛他他視若無睹如今卻偏偏要去拆了人家。真是孽緣。

    唉聲歎氣間忽然一個大膽的主意閃入腦中。

    一番思量斟酌後她便匆忙向‘胭紅樓’走去…

    “呦，這不是問兒嗎？自從你家姑娘離奇失蹤後你便視我紅姨為陌生人，今個怎…”一個衣著華貴側鳳珠釵約莫三十多歲的女子嫵媚地斜躺在胭紅樓正廳的貴妃椅上，瞥了眼問兒不冷不熱地問了一句又繼續搔首弄姿擺弄起手腕上的那枚瑪瑙手釧來。

    “紅姨當真是冤枉死問兒了。”問兒忙一邊跺腳一臉堆笑著移步到那紅姨身側，給她捏起肩來，“這多年來問兒得紅姨照顧那多怎會是一個忘恩負義之人，隻是沒有照顧好姑娘給紅姨帶來了那大的麻煩和損失問兒實在是沒有臉麵見您。”

    “你的嘴還是那甜，這捏肩的手法還是一點都沒有生疏呀。”上一刻紅姨還似若無其事的‘誇讚’著可一下刻她卻猛然轉頭直勾勾地看向問兒，“那今日你怎又有臉麵來見我了？”

    “瞧紅姨問的，問兒想你了還不成嗎？”問兒一笑忙解釋著，後又俯在紅姨耳邊悄聲，“還有我們家姑娘這不是回來了嘛。”

    隻見紅姨騰地坐直了身子，身上的媚勁也瞬間斂去了不少，一臉不可思議問道：“此話當真？”

    問兒撅著嘴裝出一副可憐兮兮之態，道：“問兒還沒有活夠呢，才不急著死呢。”

    這個消息的確是振奮人心可紅姨似是餘怒未消又恢複‘常態’再次斜躺在貴妃椅上，陰沉著臉問道：“你家姑娘主意是越來越大了，走就走回來就回來，如今這遣你來又是幾個意思，紅姨我給她收拾了爛攤子如今難不成還讓我八抬大轎‘請’她回來。”

    “紅姨言重了也誤會死姑娘了，來這之前姑娘還對我哭訴，失蹤的這段日子她其實是隨桃花仙子學藝去了並不是眾人所揣測那般逃清閑去了。”問兒話間竟委屈的快要哭出來了。

    “誰？桃花仙子？江湖上那個舞技超群無人可比的桃花仙子？”紅姨激動興奮的眼珠子都要跳出來。下誰人沒聽過桃花仙子，可誰又曾見過她的真容，更別提拜她為師了。

    “不是她可是誰？您沒見，姑娘這次回來談吐舉止似換了一個人，用‘脫胎換骨’形容一點都不誇張，隻是片刻我都被迷的神魂顛倒了更別提…”

    “是嗎？”

    問兒話語氣極慢一點點地試探著紅姨，見她已開始打起了算盤便一陣陣地厭惡，卻不露聲色道：“所以紅姨如今你還有空生氣趕緊想想怎給姑娘接風吧。”

    “好，好，一切我來安排。你隻管照顧好姑娘陪她明黃昏時分來墨竹居就行。”

    “好。”

    第二日還未亮，幾聲敲門聲便打破了早日的寧靜。

    “姐姐可想到了辦法？”問兒剛進屋含笑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你很愛那個人嗎？”撫著含笑的肩問兒一臉嚴肅問道。

    “當然，他便是我的命，我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那一切都好辦了。”見含笑態度堅定，問兒也緩緩鬆了口氣。於是附在含笑耳邊嘀咕了幾句。

    “這樣可以嗎？一旦穿幫後果不堪設想。”含笑有些擔心地問。

    “放心吧。我敢保證那個舞晴姑娘絕不會來攪局的。”打量了含笑周身一番後又撫著她有些繭子的手指肚問兒繼續道，“身在‘胭紅樓’數年什人常年習舞撫琴我還是看的出來，你的技藝定不再我家姑娘之下。我知曉你的顧慮可你想想你們往後的日子就會覺得一切冒險都是值得的。不是嗎？”

    含笑會心一笑猛點了點頭。

    “你相信這個女人一大早是來勸她的嗎？”看著問兒遠去的背影血彝低聲問著右護法。

    “就算她有什別的目的也應該不足為患吧。”右護法垂首恭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