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瀾滄神色微微一變，似乎被她傷害了一般，全然是脆弱：“難道在你眼中，我就是這樣一個不近人情之人？”

    華長歌白皙的麵容閃過一絲鄙夷，轉瞬即逝：“臣女沒有這個意思，但是臣女也不喜歡虧欠別人什。”

    赫連瀾滄沒有錯過她眼中的輕視，他猛地上前，將華長歌整個人抵在柱子上，周圍的丫頭們被嚇了一跳，俱都是尖叫起來。

    可是華長歌的神色卻毫無變化，她隻是盯著赫連瀾滄，冷聲道：“人多眼雜，還請殿下理智一點。”

    可是赫連瀾滄卻一把鉗製住她的下巴，他的力氣很大，華長歌隻覺得自己的骨頭快要碎掉，在劇痛中，她聽到他絕望到沙啞的聲音：“喜歡你，為你做事，是我心甘情願。”

    罷，他的唇輕輕貼了上來，似乎冰涼的雪花，落在華長歌的唇畔之上，激得她渾身冰涼，好似落入了冰雪地之中，渾身失去了溫度。

    她下意識咬住了赫連瀾滄的唇，他也咬住了她的唇，血腥氣息在兩人唇畔之間蔓延開來，溫熱的血液交融，似乎是兩個人前世今生的羈絆，束縛住兩人，無法脫身。

    赫連瀾滄突然頭痛欲絕，有一些破碎的場麵猶如書卷一般在腦海中迅速閃過，像是走馬燈一般在他眼前旋轉。

    那時他初時登基，滿心擔憂地坐在龍椅之上，她俯下身，半蹲在他麵前，抬頭盯著他笑，白皙的臉上卻洋溢著幸福的笑意，一雙眼睛清澄如水：“夫君，不管如何，長歌都會一直與夫君在一起，即使姨母不放過我們，我也要與夫君死在一處。”

    他烏發飄逸，眉如墨畫，眸子中有著璀璨星河，神情寧靜卻又含著絲絲擔憂，他輕輕撫著她的長發，道：“細君，夫君不怕死，夫君隻是怕你跟夫君一同受苦，夫君也不在乎什皇位，隻是百姓蒼生……夫君放不下。若是知道朝堂官員是敵是友，夫君便不用再畏懼宣太後。”

    她微微咬住了唇，似乎下定了什決心，堅定道：“夫君，我會尋機會將姨母的謀士名單給找出來的。”

    他感動地將她抱在懷中，在她看不到的角度，他的眼中卻有某種情緒忽閃忽逝，她看不懂，他也不預備讓她看到。

    畫麵一轉，她身著金黃色鳳袍，滿麵威嚴，同他一起坐在金殿之上，麵對那些貪官汙吏，她冷聲向他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陛下，若不嚴懲這些貪官汙吏，將那些被逼得家破人亡的百姓置於何地？”

    她已經是皇後，不再是那個幼稚的女子，如空穀幽蘭，如水月洞簫，她超凡脫俗的魅力華麗如夜空中的一輪月，令朝堂官員折服，卻使得他愈加膽顫心驚，如此下去，又會出現一個宣太後。

    再次相見，她一襲明黃色寢衣，卻早已經沒有了那時的稚嫩與歡快，一頭烏黑光滑如瀑布的長發垂下，堂地獄，不過一瞬間。

    麵對絕情的他，她痛入骨髓，麵上卻笑得花枝亂顫蒼涼淒冷：“陛下，你我夫妻這多年，經曆了這多事情，卻終究勝不過一個美人啊！”

    她的眼中早已經沒有了愛意，而是被背叛與欺騙之後的傷痛與恨意，這樣的眼神，與宣太後看他時那種鄙夷與唾棄是一樣的，使得他心中再無半點情誼：“將這個罪婦給我關起來，永世不得踏出明昭宮一步！”

    一切迅速在赫連瀾滄眼前閃過，最後所有場景融為一體，消失在他的瞳孔之中。

    他猛地鬆開了她，不可置信地打量著她，她如今的模樣雖然稚嫩了許多，但是眼神卻與最後一幕那心碎傷心的模樣一模一樣。

    他試探著叫了一聲：“細君？”

    華長歌有些詫異，心中有一道驚雷響起，細君？這個稱呼是夫君對妻子的稱呼，他前世總是喚她，可他現在為何這樣喚她？難不成？他想起來了！

    片刻，她已經從慌亂中冷靜下來，揮手朝著赫連瀾滄的臉上打去，口中道：“原來殿下也是個如此人！”

    她的力氣並不大，赫連瀾滄並不覺得疼痛，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長歌，我方才失態了，卻不是有意。”

    華茂修早已經得了消息匆匆趕來，遠遠便見到赫連瀾滄親吻華長歌，他心中一喜，雖然華憶柔毀了容，但是赫連瀾滄卻好似更加喜愛華長歌，看到相府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