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消耗之後是空蕩的自失,當浩然正氣漸漸平息,小蝸牛在丹田中好像開始冬眠,鐵重全身脫力,連抬腳的力氣都沒有。
唐瞭必須駐守東城外,現在他按律繼任東大營大將軍。
小鐵府主沒有食言,山江郡民兵盡歸東大營。
當然這是自願的,除了極少數人想回山江郡,經過這一場生死大戰,絕大多數民兵都願意留下,他們是新一代東大營重甲軍,將肩負保衛山江郡的重任。
幕水之戰,小鐵府主的威望達到極點。四處都在呼喊著“小府主”,述說著小府主的傳奇。
麥子秋帶著他的山奇軍回南大營,他對小府主鐵重增加了新的認識。
在並肩作戰的過程中,麥子秋曾將性命交給一個從未謀麵的所謂的新府主手中,事實上,他的信任換取了最後的勝利。也許這就叫肝膽相照吧。
“這個小府主,跟府主有很大的不同。或許,我們可以成為真正的朋友。”
這是麥子秋臨走時對鐵重的評語。
傳無花、方太舟和王繼之三人傷勢太重,須得回各自宗門靜養。
王繼之接到師弟水窮之的訊息,祈年豐穀符籙門的弟子正向幕水趕過來接應。
三人和鐵重簡單告別,才相聚又分別,鐵重有些失落。
“沒什送的,所有的符都打完了。”王繼之躺在地上,側著頭,咧著嘴巴吸著冷氣。
“有一句火符口訣,並非師門相授,沒事時我琢磨出來的,打架沒用,唬一下人吧。鐵兄弟要是不嫌棄,我就念與你聽。”
他先說明不是師門的道法,再說是個人相送的意思,這就不違背宗門門規了。
王繼之也不避諱傳無花和方太舟,大大方方地將那口訣念給鐵重,又細致地說明其中的關節。
鐵重知道這是王繼之真心相授,也不矯情,默默地記住了。
“好了,他日總有再見之時,希望再看到鐵兄弟時,還是這般英雄少年。”
“鐵兄弟,我沒有王師兄那般悟性,也沒有什了不起的法寶,這塊腰牌乃是我琥門天師道的信物,他日若是遇著琥門弟子,可以此牌為證。”
方太舟掏出一塊腰牌,腰牌呈水清色,牌麵上似乎還有碧葉風荷的圖案。
王繼之暗自吃驚,比之自己方才的那句口訣,琥門天師道這塊腰牌才是真正的寶貝。
持此牌者,如同琥門弟子。若遇到困境或強敵,可以此牌可請琥門天師道相助。更為珍貴的,方太舟這塊腰牌正是琥門周天師門下信物。
琥門周天師,乃是琥門天師道三十六位天師中排名前五的高人,據說早就是混元境巔峰,離突破化臻境就剩最後一步。
混元境之上是化臻境,化臻境近乎是神人的存在,不可想象,也不敢想象。
“他日再見,必當把酒臨風,開懷暢飲。”
傳無花依舊是恬淡的笑,他的笑風輕雲淡,並沒有因為眼睛暫時失明而憂傷。
此時四個人都躺著,連動一下都會扯到筋骨,何況傳無花還在說笑。
“好,一言為定!”經曆是成長的財富,鐵重也不再是棗子坡懵懂無知的少年。
唐瞭準備了一輛馬車,派出兩名精幹的衛兵護衛小府主返回山江郡。
本來戰事已休,鐵重未必一定要返回去。
一來他這臨時府主的身份要有一個交代,二來他總感覺山江郡並不太平。
他沒有偉大的抱負,但他還是覺得應該回去,隻是看看,僅此而已。
所以當唐瞭送他返城時,鐵重沒有說什。
小四爺劉本初找了過來,鐵重將小四爺留在唐瞭的軍中養傷。
現在老師說什小四爺就做什,鐵重要小四爺沒事就多練字,小四爺點頭都答應了。
唐瞭一開始準備派出一隊衛兵護送的,鐵重說不必要,況且幕水戰場還要清掃,東大營要重建,回城的路也不遙遠,兩名就夠了。
唐瞭就不再堅持,卻堅持送鐵重的馬車走上官道,看不見影子,這才策馬返去。
兩名侍衛都很年輕,很壯實,本就是山江郡人氏。高的叫潘峰,橫的叫柯海平。似乎都不苟言笑,一臉的警惕。
從幕水畔返回山江郡並不遠,官道也還平坦。
隻在大幕山北麓有幾個延伸處形成拐角彎道,可以仰望山峰,可以眺望萬江,風景著實很美。
鐵重半躺在馬車,將馬車窗簾拉開,秋風秋景就一齊排入眼眸。
“真美!”鐵重由衷讚歎,又問馬車旁騎馬的潘峰,“你的家在城內還是城外?”
潘峰在馬上微微躬身道:“回小府主,我家在城內,柯海平家在城外。”
“城內城外,都是江山。”
鐵重輕聲喟歎,他小小年紀,隻因在無二寺磨盤小千世界經曆了幾十年磨礪,說話間已然有些老氣橫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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