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有勞了。”唐湜終於下定了決心。
這是一次很奇怪的合作,雙方都是暗子,某種意義上還是相互對立的對手,在救治流感這件事上,竟然以一種奇妙的聯手,拯救了無數性命。
藥鋪就此火了,排隊的人一直排到另一條街上,但秩序很好,沒有插隊現象,也沒有富人窮人之分,所有的人在這一刻都是平等的。
沒有藥方,全憑勝小弩的經驗,所以人們根本拿不到藥方,也就無從抓藥自己回家煎藥。
有人想幫忙,可看到勝小弩那副滿臉煙塵一下子就傻了。
勝小弩往藥罐放草藥根本就是憑手指感覺呀。
這活沒法幹。
於是排隊就成了必然。
張貫將草藥源源不斷地運送過來,每次都是肩扛背包。
勝小弩將草藥熬成藥湯,又將藥湯分成一碗一碗。
唐湜則負責分發草藥湯兼指導飲用注意事項。
合作是成功的,救人也取得了明顯成效。
就在這種大好的局麵下,唐湜突然接到張貫的退出消息,張貫不幹了。
三人分工明確,一旦其中一人退出,生產鏈就必然斷裂,治病救人的草藥就無以為繼。
“張貫為什退出呢?”
唐湜在反複思考這個問題,他做了無數的推理,也站在張貫的角度考慮了很多可能,但最終都被他自己推翻了。
張貫的退出讓排隊的人們大為失望。
不過,經曆了數次磨難的山江郡人,這回再也沒有表現出那種不成熟的心浮氣躁。
人們有序地排隊,用沉默來支持藥鋪的艱難,因為他們開始相信,奇跡一定會再次出現。
誰說不是呢,畫眉僧大亂山江郡時,突然出現一個少年鐵重,力挽狂瀾,這不是奇跡嗎?
矬子寇進犯山江郡,又是小鐵府主決戰幕水之畔,大獲全勝,這不是奇跡嗎?
征西大軍名義上換防實際上進攻山江郡,還是小鐵府主留下的山江印守衛了西城樓,這不是奇跡嗎?
那,現在,當流感肆虐山江郡時,誰會再次創造奇跡,依然會是那個無所不能的小鐵府主嗎?
小鐵府主,人們心中默念著這個熟悉而親切名字。
張貫已經有好多天沒有來藥鋪了,藥鋪的草藥剩下不多,勝小弩認為隻夠支付半條街的人,而實際上,山江郡的人還在從東西南北四個方麵向藥鋪湧來。
怎辦?沒有辦法。
唐湜很無奈,勝小弩氣得跺腳,罵張貫口是心非不講信用,罵張貫半途而廢不夠義氣。
張貫的確很無辜,他是被黑影人嚴重警告了。
黑影人為什不許救人,還要讓那該死的流感泛濫成災呢?張貫不能理解。
但作為暗子,的確不能再幫下去了,那樣,他遲早會暴露。
想一想,地字門的老大也絕對不會允許張貫去做無關的事,哪怕是一件救人的公益慈善活動。
“那個黑衣人,到底是什人?”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張貫,以至於徹底衝淡了他對藥鋪的愧疚。
現在,他已不敢出賣黑影人了,事實上,在他將情報賣給黑衣人時,他就已經成為地字門的叛徒。
叛徒是什?叛徒意味著死亡。
他不想死,所以他才會被黑影人利用。
他不想死,可他正走在死亡的路上,而且越走越近。
“原來老子還是有那一點良心的。奶奶個爆米花。”
張貫苦笑罵完這句話後,他將永遠地忘記那間藥鋪以及那個大頭夥計和單純黑皮膚少女。
就這樣吧。張貫重新將自己偽裝了起來。
“黑影人是誰?張貫出賣了誰?”
百川再次陷入沉思,他越是思考,越是覺得李多克的危險在一步步加大。
連口頭禪“辣子雞”“爆米花”都一般的口吻,百川最後一點僥幸蕩然消失。
那一屆少年科學家班,全國選拔也就二十九人,大一結束時淘汰了六人。所謂淘汰,就是轉到別的院係。
等到大四時,全班留下來的一共十七人。
按程序,四年本科畢業後,根據成績考核,這十七人要碩博連讀,甚至直接抵達博士後。
可是,百川提出退學,他做出這個決定時,是在那場著名的爭吵之後。
包括校方領導層在內的所有人都極為震驚了,有人苦口婆心,有人痛心疾首,有人無法理解,有人冷眼旁觀,隻有李多克表達了對百川的理解。
“哥們,無論你做出什決定,我們還是好兄弟!”李多克不是個煽情的家夥,但話很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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