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開始講故事，而且觀眾還是一群美女，個個人長的漂亮不說，還帶著一身的香氣。

    \t好聞。景明深深地吸口氣。

    \t幕水之戰早就傳到了山江郡，那一戰，山江百姓耳熟能詳，而且茶館書肆早有評書先生講的眉飛色舞唾沫橫飛。

    隻是沒有一個來的像景明那真實，那壯烈，那險象環生，那驚心動魄。

    姑娘們開始還麵帶笑容，嘰嘰喳喳像一群春天的麻雀，突然就靜了下去。

    \t“我哪講錯了？”景明其實是不擅長講故事的，一個將軍，真正的本領是在戰場殺敵。

    \t無人回答，但一雙雙明亮的眼睛充滿著震驚也充滿著好奇。

    \t舔舔嘴唇，景明繼續他的評書。

    說評書實在是抬舉了景明，真的，景明講的一點都不精彩，甚至有些滯頓結巴，但這不影響姑娘們的專心投入。

    當景明講到唐棠戰死時，姑娘們中有低低的抽泣聲，一個個梨花帶雨；當景明講到唐大鉞力戰無相佛時，姑娘們張大嘴巴睜大眼睛，然後是各種歎氣。

    \t“就在這時，唐瞭的十萬民兵及時趕到，雙方混戰，不分勝負。矬子寇火箭軍突然殺到，形勢急轉直下。敵軍萬箭齊發，我軍損失慘重…”

    景明的臉色灰暗，姑娘們也一起灰暗。

    \t“萬分危急中，小府主向天寫字，借山形山勢助南大營麥子秋將軍布下八卦陣，全殲火箭軍。”

    景明確實不會講故事，把那精彩的情節講的坑坑窪窪了無起伏，這若是讓說書先生聽到，定會罵他暴殄天物，把個好故事說的一塌糊塗。

    \t“小府主一人進了大陣，他是要去找無相佛決戰。無相佛不死，危機不除。”

    景明很投入，他想盡量把故事說的生動，可是，不行。

    \t“他…一個人嗎？”

    一個脆脆的且帶著焦慮不安的聲音問道。

    這之前姑娘們隻聽，沒有插話的，插話的她是第一個，卻沒有人指責她。

    \t都知道這一戰大勝，小府主安然無恙，可不知為什，隻要聽到鐵重身處險境時，錦雲兒還是止不住一顆心怦怦地狂跳。

    \t“嗯，開始是小府主一個人，後來他的朋友，不，是三個兄弟也進去了，再後來唐大將軍也進陣了。陣中一戰，唐大將軍戰死，小府主斬了那個無相邪佛。”

    \t景明講完了，如釋重負，長長地吐了口氣，他的內衣全濕了，後背還冒著熱氣。每次回想幕水之戰，他都覺得有一種肉跳的悸動。

    \t“完了？”

    錦雲兒扶著胸口，臉色開始慢慢好轉。

    \t“我真的不會講。”景明搓著手，那雙手是殺敵的手，那張嘴是喝敵血的嘴，哪會講故事呢。

    \t“你講的真好。謝謝你！”錦雲兒很真誠地施禮，表示謝意。

    \t“姑娘們還不多謝景明將軍。”史大姐及時說道。

    \t“謝謝景明將軍！”姑娘們一下子恢複了鶯歌燕舞的生動。

    \t“我…不用謝…”景明臉色大窘，他從來隻會打仗，哪見到過這種情景。

    \t“都回去吧。”史大姐揮手示意。

    \t“哈哈…咯咯…”姑娘們正歡歌笑語，紛紛離開。

    \t隻有錦雲兒還留著，她連珠炮似的問道：“小府主呢？還在東大營？傷勢養好了嗎？”

    \t“小府主他…”景明又開始舔嘴唇，“我們都以為小府主平安回到了府衙，可唐將軍說小府主失蹤了…”

    \t看的出來，景明是老實人，什話都敢說，藏不住一點秘密。

    \t“啊，小府主失蹤了？”

    錦雲兒的臉色大變，緊張、慌亂而焦慮、擔憂。

    \t“我本來是想到忘情樓來打聽消息…”景明嚅囁道。

    \t“小府主失蹤了…不行，我要去找，他說過還要來藝樓聽我唱小曲的。”

    錦雲兒突然變得異常鎮定，她下定了決心。

    \t“你…”景明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t“我跟你一起去找他。”錦雲兒攏緊頭發，她的態度不容置疑。

    \t“這…恐怕不好。”景明很為難，一麵向史大姐求助，史大姐應該是藝樓管事的。

    “不好”不是“不行”，錦雲兒聽出景明語氣中的縫隙。

    \t史大姐也做不了主，其他正要離開的姑娘們都望著錦雲兒，露出詫異的神色，也有幾雙鼓勵的眼光。

    這些藝樓的姑娘並非青樓俗脂豔粉，經多年調教，心性見識主張都與一般女子大不相同。

    史大姐將目光投向後麵廂房，廂房內開始是一片沉默，過了一會，就聽公醜大家淡淡地說：“讓她去吧。”

    \t“這可真是麻煩，如果那樣，我還得去藥鋪趕出馬車。”景明也不知道為什，居然就同意了錦雲兒的請求。

    不，嚴格意義上，是景明服從了錦雲兒的提議。這沒什，軍人嘛，以服從命令為天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