餛飩攤老板沒有反對。

    啞女想反對，但被餛飩攤老板製止後，選擇了接受。

    相較於同齡的孩子，啞女不僅性格堅韌，其心智成熟也讓人刮目相看。

    就如同此刻，在吳老七好友到來前一刻，啞女走到了莫十的麵前。

    謝謝。

    啞女用手指在桌上寫著。

    莫十一怔。

    倒不是意外啞女識字、寫字。

    而是忽然想起楊羽了。

    兩天不見，怪想的。

    這老實孩子一定真的在家閉門思過了！

    也不知道，他家在哪。

    方不方便登門拜訪蹭個飯之類的。

    莫十心底揶揄著，臉上卻是露出一個笑容。

    “不客氣。”

    “碰上了，我就不會袖手旁觀。”

    嘴上說著不客氣，話語卻全是客氣。

    不然的話，能怎辦？

    在一孩子麵前，表現自己的智勇雙全？無畏險阻？大公無私？品德高尚？

    別鬧了！

    那都是表演給大人看的。

    小孩子嘛。

    別知道的太多了。

    快樂點成長就好。

    知道太多的話，那才是童年不幸。

    不過，顯然莫十忘了，眼前啞女的不一般。

    一個能夠在母親被殺死後，一心複仇的人絕對不少，但是六七歲的年紀卻將這個牢記，那就非同一般了。

    也就是碰到了“嬉笑開心”，如果沒碰到的話，這樣的孩子也絕對不會忘記報仇，反而會默默成長，直到擁有報仇的能力後，給與仇人雷霆一擊。

    甚至，時間的積累，會讓這樣的仇恨變得猙獰、恐怖。

    仇人的親人，也會被牽連。

    啞女看著莫十溫和、謙遜，甚至是讓人心生好感的笑容，不由皺了皺眉，隨後就再次寫了起來。

    而且，這次不再是桌麵，是莫十的手心——

    你在演戲。

    莫十笑容一僵，隨後就恢複到了正常。

    他也不再開口，而是學著啞女的模樣，在對方手心寫道。

    很明顯？

    啞女細細地看著莫十，足足三秒後，這才繼續寫道。

    比剛剛好了。

    但還有一點惱怒情緒，是因為在輕視我，被發現後懊惱嗎？

    嗯，你現在有點惱羞成怒了。

    啞女寫得極為認真。

    莫十卻差點翻白眼。

    誰家孩子啊？

    怎這不可愛？

    有沒有人管管了？

    沒人管，我可直接開打了！

    莫十沒有真的打，不是不想了，是無奈放棄了，眼前這場合真不合適。

    不過，不適合真打。

    卻適合敲打。

    他在對方手心寫著。

    我在演戲，我承認了。

    你呢？

    你敢承認你沒有演戲嗎？

    莫十算是看出來了，眼前的啞女也是專業表演的，而且，比他還有優勢，誰會沒事懷疑一個六七歲的孩子？

    借著年齡的優勢，啞女足夠讓人同情，且獲得非同一般的幫助。

    例如：餛飩攤老板。

    但也不是所有人會被蒙蔽。

    例如：“嬉笑開心”白不問。

    這種半瘋子半變態，為什要把啞女收為童子。

    之前莫十還有些不解。

    性格堅韌、心智成熟的孩子雖然少見，但絕不是絕無僅有，值得對方這冒險，在新都大興城內露麵？

    現在則是明白了。

    對方還看重啞女明白自己優勢，且善於利用這一點。

    當然了，吳老七也看出來了。

    所以，才繞了半天，又回來。

    這樣的啞女放任不管，任其野蠻成長的話，真就是稍有不慎就得捅出大婁子來。

    莫十寫完之後，就直直看著啞女。

    啞女下意識握緊了掌心，就這抓住了莫十並未挪開的手指，隨後，卻再次攤開，臉上還浮現了一個笑臉。

    我不懂哥哥你在說什。

    啞女寫道。

    莫十這次忍不住了，直接翻了個白眼。

    而就在這個時候，遠處來了一輛馬車，吳老七起身招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