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歡快地走出校門，一想到剛才碰見江暮涯我掩藏在口罩下的臉就笑成一團，簡直就是一個花癡。

    這當然不是那種爛俗的偶像劇劇情，我是傻白甜女主，對男主一往情深。正常來，我們對於自己的男偶像不就是這種yy情結，隻是在我的身邊出現這樣一個明星似的人物，讓我這種凡夫俗子不得不心神蕩漾。

    就在我沉浸在偶遇江暮涯的喜悅中時，表姐熟悉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在想什呢？笑得像個花一樣，連你浩然哥的車都沒看見。”

    我回過神，才發現浩然哥的黑色豐田就停在校門口，而我剛剛就要走過他的車。

    “沒想什，外麵好冷，趕緊上車吧。”我當然不能告訴我姐我的花癡心思，自己這種羞恥的想法隻能埋在心中，出去讓人覺得我堂堂一個大學生，讀了那多年書，卻這膚淺，隻看臉過活。

    我坐到後座，表姐開另一側車門與我坐在一起，浩然哥打開車內的燈光，這輛黑色豐田是他的新車，車廂內部淺棕色的皮革幹淨到發亮，還散發著味道。

    浩然哥點火起步，車跑著溜到馬路上，再踩一腳油門，轟隆隆地夾著風聲飛馳而過。

    “方浩然，你開慢點，路上有冰，心不住。”表姐適時提醒，浩然哥在前座點點頭，乖巧地將車速降下來。

    我看一眼車窗，從學校回表姐家是要經過一江美術大學，我心當然知道坐在車不會像寫的那樣看見江暮涯，可我心有個念頭，就任由它那樣做了。但現實很煞風景，車內的空調開的挺高，車窗上凝結一層霧氣，柔和了外麵的景物。

    “凝，你爸和你媽真要離婚？”表姐的聲音又不合時宜的響起，她簡直就是我開啟多愁善感人生的暫停鍵，每當我想偶像劇一番都被她拉回現實。

    “對啊，不然還有餘地。”我毫不在乎地回答，好似不是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你這孩子怎這冷漠？”就像我的，表姐永遠直言直語，從不掩飾她內心的想法。

    “我怎冷漠了？他們兩個從我時候就開始吵架，鬧了十幾年離婚、離婚，現在兩個人終於想開了要放過彼此，我們不是都應該高興嗎？”

    我的情況的確屬實，在我的記憶，我的父母每都要大吵一架，吵到雙方不出話來才會去睡覺。我還記得四歲那年，我當時太了，按常理來我不可能記得這件事，但我到現在都記得他們那次爭吵。

    那次我媽媽在浴室給我洗完澡，但是她忘記拿衣服進來，好在當時是夏，整個江城市如同烤在火上。她抱著渾身光溜溜的我到臥室穿衣服，經過客廳時我爸爸正在看電視，他看見我沒穿衣服就抱怨了一句我媽“記性差”，之後，我媽就把赤裸的我放到地上和他吵了起來。

    我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兩個吵架，高溫下的房間地板熱熱的，我光著身子覺得他們高大的身影很可怕，兩個人的臉就像《葫蘆娃》的妖精，猙獰又扭曲。我哇地一聲大哭起來，跑過去抱著我媽的腿奶聲奶氣地：“打，不要，不要。”

    當時我媽正要用指甲撓我爸，我這一抱她反倒讓她施展不開，她連忙：“你這孩子抱我幹嘛，趕緊去抱你爸，這樣媽媽好打他。”

    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他們倆二十幾年來劍拔弩張、雞飛狗跳，隨時都會爆發世界大戰的關係到現在終於要結束了，我也從一個懵懵懂懂的孩童長成一個獨立自主、偶爾患得患失、沒心沒肺的成年人。

    我們三個人雖然是家人，但似乎情感上的聯係不夠，總譜寫不出一首和諧的曲子，現在他們決定為這首難聽的曲子畫上一個休止符，我感到十分欣慰。

    “其實我真的覺得他們離婚是對的，雖然我的家庭不再完整了，但至少三個人都會開心一點。”

    “你真的覺得這樣會開心？其實姑姑與姑父不和也不是什新鮮事了，但我最擔心你受不了。”

    表姐這一句話讓我差點淚崩。我沒心沒肺慣了，很多人都覺得我什都不在乎，其實我是覺得很多東西做了努力也沒改變，幹脆就表現的不在乎，這樣也能少些傷害。

    這是我對改變不了的現實所做的防禦心理，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與我一樣，寧願一個人躲在房哭，也不願告訴別人自己難受。

    我鼻頭一酸，眼眶微紅，原來我這個人這脆弱，一不心就會哭出來。我微微側過頭掩蓋住自己的異樣，表姐是警察，觀察人是她的強項，她一隻胳膊攬住我，將我靠到她懷。

    “你你，從就這樣，再難受也要自己扛著。我雖然不是你親姐，但我一直將你看作我的親妹妹，和你姐就不能實話嗎？”

    “我可沒你的那樣脆弱，我是真的覺得他們離婚是正確的選擇。我媽心高氣傲，一直覺得以自己當年的容貌嫁給我爸是屈尊，是蹉跎了歲月與人生。所以這二十幾年來無理取鬧、上躥下跳，活活把自己折騰成了一個黃臉婆，哪有半點歌舞團一枝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