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叮咚一聲，身穿玫紅色套裙的電梯操作員長按開門鍵朗朗地：“五樓到了。”

    羅悠提起放在地上的塑料袋大步走出電梯門，這時那位年輕漂亮的女電梯操作員對她微微一笑，她才發現她塗了和裙子相應顏色的口紅，在電梯灰白色的燈光照耀下顯得十分俗氣和駭人。

    “這家醫院真是太詭異了。”羅悠心想，“難道有錢人都喜歡這樣精致又虛假的東西嗎？”

    她快速走到五樓的vip病房，在護士站站著一位值班的護士，她化著精致的淡妝，笑著問羅悠：“您好，是來探望病人的嗎？”

    羅悠點點頭：“周凝是在哪間病房？”

    “哦，周姐，您先在這邊登記，我給您一個號牌，您走的時候記得到站台這邊注銷。”

    護士姐彬彬有禮地拿出一個本子，周凝皺了皺眉，不情不願地拿過護士遞來的水性筆，在本子上寫下姓名、探訪日期時間，以及所

    看到最後這個所帶物品羅悠抬起頭問：“這也要填？”

    護士點點頭，禮貌地讓人感覺生硬：“是的，您也知道有些病人不能隨便吃東西的，像周姐這樣的重症患者，更要心了。”

    這個解釋倒是符合情理，雖然心總覺得是被逼迫著填寫這些東西，羅悠還是照要求寫完。在她信息的上兩行寫著她父親的名字，他們昨就來探視過。

    “謝謝，您現在可以去了。”護士笑著遞給羅悠一個圓形的號牌，白色的圓牌上印著兩個紅色的“訪客”，看起來像洗浴場的號牌。

    羅悠拿著號牌提著塑料袋朝病房走去，她感覺自己經過了兩次安檢，而電梯的女操作員與那位護士，在她腦海中是一模一樣的機器人，就像這家詭異的私人醫院，充滿著不真實感。

    “她的恢複情況還不錯，這兩盡量少給她喝水，等過個四五看情況會給她拔導尿管，初期可能會發生排尿困難，到時候可以給她多喝水。”

    檢查的醫生年紀大概四五十歲，戴著一副方框眼鏡，發際線較高，總是抿著嘴，像不願意多話。護士接著給我打了一針，我不知道她打的是什藥品，針刺入皮膚的片刻有點冰冷，但我的胸口舒服了很多。

    “醫生，她醒來後一直痛，能不能給她開點止痛的藥物，讓她好好睡一下。”

    “我知道你們心疼孩子，但止痛藥不能亂用，術後不能用止痛，全看孩子的意誌了。”

    “媽，我還好，沒那痛了。”我虛弱地，媽媽貼近我，眼睛都是淚。

    “那有什問題你們隨時可以來找我，這兩可以喂她吃點流食，但量不要多。”

    爸爸點點頭，醫生與護士出門，有人走進來，是表姐羅悠。

    “姑姑，姑父，凝怎樣？”表姐拿掉脖子上的圍巾，看著我。

    我對她微微一笑，表姐疼惜地摸了摸我的頭發，她黑眼圈深重，眼睛透露出疲態，眼尾微微揚起，是心的歡喜。

    “剛剛醫生檢查她恢複的很好，她就是身上痛，又不能打止痛藥，昨晚一夜都沒睡好。”媽媽掖了掖被角，接著打開表姐帶來的塑料袋，呀了一聲：“你來帶這多吃的幹嘛，凝現在也吃不了，昨你爸爸媽媽也帶了一堆，我和你姑夫哪有那多嘴。”

    媽媽的倒是實話，自從我住院，來醫院看望的親戚人手一個塑料袋，病房堆滿了吃的，而我隻能看著它們歎氣。

    “現在吃不了，過一段時間吃嘛。況且現在氣冷，水果什的還能多放一段時間。”表姐接過爸爸遞來的水，坐到椅子上。

    “對啊，凝這段時間不能吃東西，等過個兩三就可以了，而且醫生也建議她多吃一點利尿的水果。”

    “你又成人精了，剛才不知道是誰抱怨東西多。”

    媽媽一爸爸倒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默默動手將表姐帶來的東西分類放進冰箱。

    “哎，悠悠，你吃飯了沒？姑姑帶你去醫院的食堂吃飯？”

    “我吃過午飯才來的，您別操心了。”

    “那好吧，老周，你去食堂吃飯吧，順便給我帶點回來。”

    媽媽叮囑爸爸，他們兩個從早到晚寸步不離地陪著我，一到飯點都是爸爸從食堂帶飯回來。這些氣溫低，往往剛做好的飯菜，帶到病房就冷了幾分。媽媽的腸胃不好，是在文工團練舞時留下的毛病，吃了冷的飯菜，胃就不舒服，加之要照顧我，人比往常瘦了幾斤。

    “媽，你和爸一起去食堂吧，這些你都沒吃好，人都憔悴了。”

    “對對，凝的對，阿英，你這些臉色很不好。現在悠悠在這，你和我一起去食堂吃飯吧。”爸爸經我提醒才意識到這個問題，他走過來牽起媽媽的手，要拉她一起去。

    “這，凝，我，”媽媽左右為難，她輕蹙眉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姑姑你就去吧，我還不會走，凝現在情況穩定，您去一時半會她沒事的。”表姐走來推著媽媽出門，順手將媽媽掛在門口的衣服遞給她。

    他們一推一拉，媽媽邊走邊：“悠悠你注意一下點滴，如果快沒了，就按床頭的鈴，讓護士來換。還有，凝要是喝水，床頭有勺子，你不能喂多，三四勺就差不多了。”

    媽媽的聲音越來越，表姐關上門，笑盈盈地坐到椅子上：“我還給你帶了幾本書，你要是無聊，就讓姑姑念給你聽。”

    我點點頭問：“你最近很忙嗎？看你黑眼圈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