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379.亙古秘辛，隕落天堂

    巴弗滅身周彌漫著驚人浩瀚的神力，說出的每一個詞都像造物主的敕令，在宮殿中回響不絕，令站在符文柱前的眾人不自覺的低下頭，凝神傾聽。

    但這在迪安看來，這位米甸之主的氣息甚至不如自己全盛狀態強。

    更可悲的是，無法掩蓋的衰弱、日落西山的暮氣在祂古老的身軀上縈繞不散。

    一排鋒利的腳足插入祂脊椎骨綁上石柱，祂的神力不斷滴入下方的血泉，速度遠超米甸中的夜行種能量的流失速度。

    祂就像是一頭被圈養起來的牲畜，每分每秒地遭受著剝削和掠奪，直到油盡燈枯。

    巴弗滅似乎也明白自己糟糕的處境，深邃的目光掃過那群低頭不敢作聲的莫妮卡、大祭司一行人，沒有絲毫神明俯瞰人類的傲慢，隻有平靜溫和寬容，最終與唯一抬頭的迪安對視，一瞬間仿佛透過時光壁壘，看盡他過往的全部人生。

    “迪安·盧，我關注你還不到兩年，你卻超過了大多數存在千年的積累，擁有了不亞於神明的實力，這是個不折不扣的奇跡。”

    迪安坦然迎接著巴弗滅的審視，沉聲道，“米甸之主，我來此不是為了聽你的感慨和誇獎…我要一個確切答案，為什我必須成為七個命運之子之一加入你的計劃？你口中的末日到底是什？”

    已經有上千年沒有人如此直接地質問他們崇拜的神明。

    迪安頷首，釘子頭大祭司是說過這一席話。

    “祂們把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狩獵場，依托地球而生的所有族群，包括你，迪安，都不過是它馴養的獵物、肆意揉捏的玩具、圈的羊羔。”

    上帝和一群墮落的神明創造了匯聚律和抑製律、並製造疾病和災難，收割人類？

    這不該是傳說中地獄惡魔的罪行？

    “這是祂們墮落的源泉。”

    ……

    巴弗滅歎息，“我在那場神戰中慘敗後被囚禁於米甸，遭受漫長的掠奪…維達、阿修羅、利維坦地獄之主、路西法、羽蛇神、郊狼柯帝等神明則逃到異世界蟄伏起來，積蓄力量。”

    “祂們更不惜製造黑死病、戰爭、獵巫運動、大洪水、空間重疊等天災人禍，來收割以恐怖速度繁衍壯大的人類文明。”

    但巴弗滅隻是用眼神安撫住了他們，

    “迪安，你進入過利維坦地獄，應該從那家夥或者地獄祭司口中聽到過這一番描述。很久以前，地球出現了一場史無前例的末日危機，確切地說是一場由上帝發動的神戰，雖然世界最後留存了下來…但慘烈的戰鬥中，無數原生的神明隕落，或被囚禁、轉變、遭受重創逃到了其他世界。”

    迪安問，“所以是上帝囚禁了你？”

    “可那場變故的原因呢，上帝陣營的神為什突然發動戰爭？這比天使的墮落更加邪惡。”迪安又問，

    巴弗滅凝望他的眼睛，蒼白的臉上浮現深深的陰霾，“關了這多年，我和上帝之間也產生了某種聯係，能明顯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從祂體內蘇醒，深深地影響了祂和那些神。”

    “而上帝在贏得神戰之後，就配合其陣營的神明，以及座下天使軍團龐大的神力，在主世界地球創造出了兩條無法被打破的鐵律——匯聚律和抑製律。”

    迪安臉色晦暗不明，正是忌憚於那無處不在的掠奪之力，他對夜行種姿態極其克製、遲遲不領取獎勵。

    “這股力量比我見識過的所有力量都要偉大，甚至比我們的宇宙更古老。如果非要說，它就是黑暗、混沌、虛無本身！”

    巴弗滅沉默了片刻，就在眾人心髒快要蹦出胸膛時開口，

    “上帝已經不再是上帝，祂殺死了大量不遵從其旨意的天使、神明、拋棄從誕生之初便遵從的信條以及崇拜祂的信徒，使天堂失去了潔白與神聖，隕落成隻剩掠奪、吞噬、混亂的深淵…”

    雷斯柏大祭司和身邊的幾位命運之子頓時不滿地瞪向迪安。

    巴弗滅聲音高亢，腳下血泉沸騰般咕嚕嚕冒泡。

    克斯汀一群人聽到這黑暗神話隻覺得尾椎骨升起一股涼氣，心頭的震驚壓下了對神明的敬畏。

    “逾千年的時光，在上帝陣營的喂養下，這力量越發茁壯，慢吞吞的匯聚律和抑製律已經無法滿足它的胃口。”

    “我們的實力越強，這個世界對我們的掠奪越恐怖。等更進一步繼續留在地球上，上帝就會親自出手囚禁你，永剝削。”

    “兩條鐵律不斷操縱著超自然生物聚集，催化它們進行繁衍、殺戮、毀滅等活動，以掠奪它們的逸散的能量、情緒、靈魂…”

    “獵場也被它培養到了極限，各種超自然事件層出不窮，災難頻發，對我的抽取也越來越酷烈，這是預兆！”

    巴弗滅語氣一頓，一縷縷血泉飛揚到身後，在半空中勾勒出一副空虛死寂的世界，“它即將吞噬世界。”

    “地球，這枚成熟的果實，隻是第一口。”

    “接著它會入侵吞噬距離最近的地獄、顛倒世界、本原之地、迷霧世界等從世界。”

    “我知道你掌握著操縱時空的技藝，但這能力目前太弱小，無法讓你逃到其他多元宇宙，如果不在這股力量壯大前消滅它，我們都難逃滅頂之災。”

    ……

    堂堂上帝居然會被一股力量操縱，開始喪心病狂地吞噬世界。

    這力量該有多強大？

    迪安端詳著巴弗滅的臉，“我怎確定你沒有任何誇大？”

    “我記得你有一項特殊能力，親自來確認吧。”巴弗滅轉向右肩，一滴淡金色血液破開皮膚飛到迪安麵前，閃閃發光，吐露出一股誘人的腥甜，迪安不禁張嘴吞咽，發動舔舐記憶。

    沸騰的能量貫徹身體，讓他喝酒微醺般臉頰發紅。

    大量恢弘的畫麵掠過腦海。

    久遠年代的神隕之戰。

    一尊尊古老的身影崩碎成粉、劃開虛空逃遁，同時星辰從蒼穹中落下，時間不複存在，燒焦碳化的地麵搖晃著沉入浪濤洶湧的黑海，觸目所及的隻有滔天巨浪和無盡狂風，地球上隻剩下一片死寂的大沉默和永劫的黑暗。

    幾道黑影揮舞著翅膀升到死寂天空正中，君臨大地。

    巴弗滅吊在符文石柱上，被抽走七個光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