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要回國了，”在飛機還沒起飛的時候，天齊給導師打了個電話，說了一下情況，導師提醒他一些注意事項，並且說少則一個月，多則三個月他就會回國了，人老了都想歸根，女兒盈盈也將回國讀博士。

    “嗯，”聽到天齊的話，仇深的表情沒有太多的變化。

    “怎了？是不是你又頭有疼了？”看仇深的狀態，天齊覺得有點不對勁。

    仇深眉頭微皺：“如果我說取消這次儀式，你會同意嗎？”

    天齊看了看在前排坐著的陳館長，車上的十個壯年男子和十個女子，再看看他們準備的東西，隻能搖了搖頭，現在取消別說他自己不願意，就是陳雨也不可能同意。

    車到山前必有路，還是天齊樂觀的性格讓他安下心來。

    “所以我還是不說了，”仇深把臉轉了過去，望向窗外。

    天齊心有些擔心，仇深有預知的能力，這是他知道的，都這個時候了還會說出這樣的話，顯然這次儀式不會順利，很有可能會出現什意外。

    最後他還是選擇了沉默，既然說出來不會有什改變就不要說了，還影響士氣。

    到雲南機場的時候，溫度很高，空氣中都是潮濕的味道，別人沒什，胖子直呼受不了，他太胖了，這的氣候對北方人來說確實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

    為了趕時間，下了飛機後大家沒有太長的休息時間就坐上了包來的大巴車，趕往他們的目的地，深山老林。與他們同行的還有一個中年人，年齡應該和陳雨差不多，和陳雨很熟悉介紹的時候說是張館長，還有一個歲數大一點的老頭，是當地人，他們此行的向導。

    因為氣候的原因，雲南樹木叢生，風景秀麗，那些雇來的男女有很多是第一次來雲南，一路興奮的吵吵鬧鬧，胖子和天齊說了，這些人都是從公關公司雇來的。

    大巴車穿行了兩個多小時，然後大家接下來的路程就開始步行，終於在天黑前到達了儀式舉行的終點站。

    “我擦！胖爺我賠了！”到了地點後胖子前前後後轉了一圈，發現那泉眼很小，就是一個人也很容易就給填埋了，他覺得自己虧大了。那些女子卻高興的不得了，這輕快的活，免費旅遊還有錢賺。

    這方圓十幾沒有村落，隻能搭帳篷，因為提前準備充分，人手也多，並未花太多的時間。胖子想要自己一個人住一個帳篷，天齊自然知道他想幹什，這一路上他沒少勾搭雇來的女子。

    “我說了不行！以後我管不著你，但是在儀式沒結束之前別想有什想法！”胖子對於天齊的決定很不滿意，一直在耳邊絮絮叨叨，把天齊惹急了。

    胖子年齡比天齊大，社會經驗也比天齊多，心不滿是肯定有的，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天齊好脾氣，很少發火，看天齊這次還真要生氣了，隻能作罷。

    一夜安靜，旅途疲勞，大家都早早就睡下了，天齊怕他還會有什想法，所以眯著眼睛等胖子打了呼嚕的時候才睡。

    儀式是要第二天晚上進行，所以不需要早起，其實要準備的東西也不多，就是把八卦圖放到山頂，然後把嬰兒的血液放到一個器皿安置到八卦圖的中間。然後在山一麵的泉眼處固定好玉佩和一張床，給王馨聚魂用的，山的另一麵也放上一張床，陳雨要穿著天齊找來的孝衣躺在上麵。

    儀式準備的過程中也沒有出現大的問題，就是上去放八卦圖的人下來的時候腳不小心扭傷了，還有變動的就是儀式需要一個主持，站在山頂按著書上麵寫的話進行誦讀，本來是天齊做這個主持的，但是仇深不知道為什一定堅持讓他去。

    仇深不是胖子，他輕易不會做出什決定，但是一旦決定旁人基本是改變不了的，天齊覺得這個主持也沒什危險，看仇深那堅持他也就沒怎反對。

    “他說今晚會有月亮，你們放心吧！”向導說的話天齊他們聽不到，是那個和陳館長比較熟悉的張館長翻譯的。

    張館長看起來總是微笑的樣子，對大家也很熱情，但是天齊總覺得這人不像表麵那簡單，尤其是他在陳雨看別的地方或者和別人說話的時候他看陳雨的眼神，好像有那一絲不懷好意。

    但是天齊現在畢竟是年輕，這點蛛絲馬跡還是沒有引起他足夠的注意。

    向導大叔說的沒錯，月亮還是出來了，仇深拿著殘卷登上了山頂，八卦圖和嬰兒血也放到了規定的位置。

    “如果我有什意外，麻煩你了！”陳雨穿上了孝衣，躺在了床上，對身邊站著的張館長說道。

    “放心吧，你不會有事的！”張館長拍了怕陳雨的肩膀。

    天齊也把陣旗都插好了，一切準備就緒。

    萬物始於陰陽

    因輪回而重生

    借生人之陽壽

    聚陰人之魂靈

    ……

    隨著仇深的誦讀，山頂的天象發生了變化，不知何時聚集了濃濃的雲彩，月光從雲層的中間照射下來，正好照到盛放嬰兒血液的容器上。

    誦讀的內容很長，因為聚集的暈菜，山頂除了那一束月光一片黑暗，也隻能聽到仇深的聲音卻看不到他的人。

    光束的顏色逐漸發生變化，從白色皎潔的月光到紅色的光束。

    此刻天齊站在陳雨的床邊，胖子在玉佩的旁邊，還沒有什變化。

    當光束變為鮮紅的時候，再次發生了改變，光束的中間分開兩條岔路，連接到了玉佩和陳雨的身上。

    一個小時，就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個人一下老了十年，會有怎樣的變化？天齊親眼見到了。

    因為有紅色光束，天齊能看清楚陳雨發生的每一個變化，本來穿到他的身上有些緊繃的孝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鬆，頭發開始脫落，臉上的皺眉增加，變得幹癟。

    天齊有些擔心，現在儀式還沒有完全結束，必須等到光束消失，他不知道陳館長還能不能熬到儀式結束後，生命光陰的逝去也是生命力的流失。

    胖子在對講機的那麵輕聲告訴了狀況，床上也已經出現了人形，王馨的魂魄已經開始重鑄。

    偉大的生命

    自然的賜予

    逆天改命

    愛的力量

    ……仇深的誦讀還在繼續。

    鮮紅的光束顏色已經在變淡，儀式結束已經不久了，天齊懸著的一顆心也漸漸放下了，陳館長雖然蒼老了很多，但是性命無憂，看來他的陽壽未盡。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萬無一失，儀式將會完滿結束的時候，突然狂風大作，吹散了山頂的雲彩，也吹亂了紅色的光束。

    “怎回事！”胖子在對講機的另一頭驚呼。

    “仇深，你那怎樣？”天齊也在對講機喊道。

    但是對講機沒有收到天齊的任何回答，等到雲彩全部散盡後，月光照了下來，仇深不見了，山頂空無一人！

    天齊心一涼，仇深在飛機上說過可能會出現問題的話，所以他才代替自己上了山頂，沒想到真的出現了意外。

    儀式的問題出現在陣旗上，張館長負責看守陣旗幟，據他說陣旗是自己突然飛起。陣旗代表著各種自然現象，插上陣旗，不管陣外發生怎樣的變化，陣都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而且陣旗外的人是看不到陣中的景象的。

    “你相信那老小子說的話嗎，我看他不像是什好人！”胖子說道。

    儀式是不可逆轉的，也不能中斷後繼續，因為儀式的中途打斷，王馨的魂魄沒有重鑄完全，但是已經可以進入輪回轉世了，隻是未來的三世甚至更多她如果再為人很有可能或聾或啞，身體都會有殘疾，因為魂魄不全的原因。

    “這都是命呀，我也盡力了，沒有遺憾了，隻是對不起了天齊，仇深不見了，你放心，我一定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找他，那怕是需要拿都命來換。”陳雨說的是心話，他當初隻想滿足自己的心願，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差錯。

    “那個張館長和您是什關係？”天齊沒時間悲痛，雖然一切發生的很突然，但是他相信仇深一定還活著，隻要一天沒見到他的屍體他就一天不會放棄，首先就從那個有點可疑的張館長開始說起。

    “你懷疑他？”陳雨問道，

    “不是懷疑，當時隻有我們幾個在陣中，張館長負責看守陣旗，我不相信旗會自己飛起來。”天齊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沒有客氣。

    “沒錯，是我，我本來不想承認的，但是我覺得這做對你的懲罰還不夠！”陳雨還沒有回答，張館長掀開帳篷走了進來。

    “你，肖智？為什？”陳雨驚訝的說道。

    “，為什，你難道不知道嗎？還記得我臨走的時候說的那句話嗎，照顧好張瑤，別讓他傷心，可是你做到了嗎？”

    “我……”陳雨無法可說，他想起了幾十年前發生在張瑤，陳雨，張肖智三人之間的事情，張肖智和陳雨是好哥們，他喜歡張瑤，但是張瑤卻喜歡陳雨，陳雨最終選擇了張瑤，答應張肖智這輩子好好照顧他，然後張肖智離開了，進入了昆明的圖書館工作直到當上了館長。

    “我知道靈魂重鑄不完全會是什後果，我之所以沒有一開始就破壞就念在我們兄弟之間的情誼，我沒想到要害別人，人的消失我也會負責到底。”

    “去你大爺的！你們之前的恩恩怨怨是你們自己之前的事情，一句負責到底就完了，來，你告訴我去哪找！”胖子說話間就要動手，他可不像天齊是講理的人。

    天齊好說歹說，事情沒有進一步惡化，已經這樣了，怪誰就沒有意義了，還得從長計議。

    負責到底並不是隻是說說那容易，三天了，陳雨和張肖智動用了自己所有的關係來找尋和這個儀式有關的內容，但是幾乎沒有進展。

    天齊也和導師聯係了很多次，唯一大家得出的共同結論就是仇深的突然消失有兩個可能：一個就是瞬間灰飛煙滅了；第二個就是被傳送到了某一個地方或者一個空間，而第二個可能性更大一些，因為人本身就是一個物質複雜的結合，突然的分解必然會引發異動。

    儀式的現場中那二十個男女已經完成了儀式的最後一步，離開了，張肖智又聯係了當地大學的兩位教授，一個是物理學方麵的，一個是化學方麵的專家，希望能夠查出仇深消失的原因。

    而此時，仇深卻躺在一個床上，昏迷不醒，床邊的兩個人正發生著激烈的爭吵。

    “父親，您居然把他帶到了這，難道您沒想過母親的感受嗎！還是以為她死了就什也不知道了！”一個和仇深年齡相仿的男子大聲喊著。

    “閉嘴，他是你弟弟，你弟弟知道嗎？”

    “我弟弟，真是可笑，他不過是你和那個界麵的女人生的私生子，我不承認他是我弟弟！”

    “啪！”巴掌打在臉上的聲音。

    “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他，親手殺了他！”

    留下的人，坐在仇深的床上，用手輕輕撫摸仇深的臉，又抬起頭看看剛才大兒子離開的方向，深深的歎了口氣，“我不能每次都救你，你們的實力還不夠，就算儀式成功如果我沒有及時察覺你一樣還是會死，那時候死的就不是你一個人，而是方圓一的所有生物都將粉碎。”

    這些話仇深聽不到，因為他還在昏迷當中，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十天後了，就在他主持儀式的位置，好像從來沒有移動過，而下麵充斥著各種儀器。

    很快仇深就把好幾個儀器同時探測到了，發出了提示的聲音。

    “找到了找到了！”

    “天呀，仇深，你是人是鬼！”

    “你就是仇深？”

    從山頂上下來，仇深還來不及說一句話就被各種問題問的暈頭轉向。

    可是他什也不知道，好像就像進入深層睡眠一樣，這十天沒有留下任何記憶。

    仇深的突然消失和出現成為了一個謎，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隻能歸為超自然現象。

    在回去的飛機上，仇深還是保持著一如既往的沉默，天齊也不知道在想著什，就連平時喜歡說話的胖子也坐在位置上發呆，陳雨可能還沒有適應突然的身體老化，精神狀態顯得有些萎靡。

    其實在仇深的心有一個疑問，雖然這消失的十天他沒有確切的記憶，但是好像有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會不時在腦海中出現，隻是無法成形。

    這個單子到這算是最後結束了，結局算不上完滿但是還不算太壞，陳雨堅持給了天齊他們五十萬，沒辦法，最後還是收下了。

    回到公司後，三個人好好的休息了幾天，但是天齊的狀態有點不太對勁。

    “你覺沒覺得天齊這小子自從雲南回來後有點不太對勁？”胖子對仇深說道。

    “啊？你剛才說什？”仇深壓根就沒聽剛才胖子說話。

    “我說！天齊！最近！有點不對勁！”雖然胖子現在知道仇深就是這德行，但是還是忍不住生氣，故意大聲的重複了一遍。

    “嗜睡，”對於胖子的大聲，天齊沒什表情的變化。

    胖子點了點頭，天齊最近總說困，大白天的也總去睡覺。

    “中邪了？”耳濡目染，胖子現在也懂不少知識了，既然是做這個的，自然本能的往這方麵想。

    拉著天齊去醫院做了檢查，沒查出來什問題，換了家醫院醫生說可能是精神壓力大引起的，開了一些安神補腦的藥。但是這診斷被天齊否決了，壓力大不大他自己心清楚，現在分明是很放鬆的狀態，可是這狀況又不正常。

    直到幾天後天齊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到了玉佩。

    “我可能知道我因為什原因總犯困了，”天齊拿出了玉佩，他在小女孩的墳前承諾過的，隻是暫借一用，完事就會還回來，但是他卻因為仇深的事情把這個忘記了。

    天齊回到了老家，把玉佩交給了趙老爺子的大兒子，讓他把玉佩放到他早夭妹妹的墳，果然犯困的症狀馬上就好了。

    這算是一個小插曲，不過也讓天齊認識到不能輕易做出許諾，尤其是對鬼做出的諾言，一旦答應就要盡力去完成，這小女孩沒有惡意，隻是對他的一個提醒，要是遇到惡鬼，甚至丟了性命也是不足為奇的。

    在舉行儀式之前，店鋪也接了兩個不急的單子，等去了的時候才發現，一個是人為的，另一個也很容易就解決了，沒費什力氣，當然也沒賺多少錢。

    在公司閑了幾天，沒什靠譜的生意上門，天齊和仇深的導師打電話來說還有點事沒處理完，可能要推遲回國的時間了，這讓天齊有點失望，已經很長時間沒見導師和盈盈了，說不想是不可能的。

    三個大男人在屋大眼瞪小眼，著實有些無聊，胖子提議說去泡溫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