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冥澤麵不改色，扭頭看了族長大人一眼。

    族長沒有話。

    那位門童倒是替他開了口，恭敬道：“大人不要誤會，我的老板不是城主。”

    司冥澤握緊了手的長劍，沉聲問道：“你們老板是誰？”

    門童笑了一下，娓娓而談：“抱歉，我也不知道我的老板是誰。實不相瞞，我隻是個跑腿的，從沒見過雇我來這的那個人的真容，想必這兩位仁兄和我差不多。我甚至懷疑，我的老板跟兩位仁兄的老板可能並不是同一個人。

    我隻是按規矩辦事，跟大人您嘮叨幾句。雖然我覺得根本沒必要跟大人這多，在這種情況下，大人應該也沒心思聽我廢話。但職責所在，我必須點什。如果大人堅持要離開，恐怕我還得跟這兩位從未謀麵的仁兄聯手，把你留下來。二位，我的沒錯吧？”

    門童的最後那句話，是給藥店夥計和酒店掌櫃聽。

    大概是在戲樓這種地方呆得時間太久，聽多了戲曲，他的口音帶著戲腔，有點娘。

    藥店夥計和酒店掌櫃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結成聯盟。

    隨後，門童麵向司冥澤，禮道：“大人看起來有點緊張，是在擔心尊上大人的安危吧。”

    司冥澤嗤笑道：“就憑你們這些阿貓阿狗，也想傷到老夫的孫兒！”

    門童陪笑道：“大人的沒錯，我這樣的阿貓阿狗藏得再好，也沒辦法接近尊上大人。所以得讓那些不需要藏的平凡人很自然地出現在他身邊，把握時機在他背上插上一刀。

    這是整個計劃中最關鍵的一個環節，為了走到這一步，尊上大人最近六年在學宮每吃什、洗澡用的池子加了哪些藥材、他敬香時用的是哪一種香料，都要精確計算。”

    司冥澤似乎想到了什，皺緊眉頭。

    門童續道：“大人也是煉藥的行家，食物相克的道理一定不陌生。金世榮送的靈藥本身無毒，加上流雲築的食材、藥材、香料，混合在一起，也沒有什大礙。不過要是再加上碼頭那家客棧的銀岸鱸魚，那就不一樣了。

    尊上清醒的時候，五老星一起出手怕是也留不住他。我的老板籌謀這多年，就為了讓尊上的神識出現短暫的迷失。還好尊上目前隻是九環上位法師，沒有破境晉升大乘。要不然，這多年精心策劃的一切都白忙活。”

    司冥澤可以想象出那家客棧正發生著什。

    若不是族長以司冥雲聰的消息脅迫他，他也不會離開別院。

    即便擺脫這三個實力與自己不相伯仲的魂師趕過去，也已經來不及。事已至此，隻能寄希望於司冥懷安和蔡伯。

    門童又道：“無論多複雜龐大的工程，隻要把它拆開交給合適的人去做，就是一堆看起來毫不相幹的事。每個人隻要完成自己份內的那一件事，這下就沒有做不好的大事。隻要多練習幾次，把握住時機，三歲孩也能殺人。不過大人請放心，這做隻是逼迫尊上冰封自己，我的老板並沒有殺死尊上的意思，我想大人您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司冥澤嘰笑道：“要老夫做你們的走狗，做夢！”

    門童搖了搖頭，歎道：“還是城主是個明白人。”

    躺在床塌上的族長大人看著司冥澤，表示很無奈。

    “裂穀城住著百萬北海子民，我沒的選擇。”

    門童順著族長人話，正色道：“為了北境，做什都值得。今夜裂穀城事件，亮以後會有兩種解釋。其一，鐵木崖暗中勾結魔裔，背叛人族，當誅。其二，帝國、教庭和秘宗合謀，毒害符文之子。我想，世人更願意接受第二種解釋。大人，你覺得呢？”

    司冥澤沒有回答門童的問題，而是閉上了眼睛，長歎了一口氣，透出深深的失望。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再也沒有克製自己，凶芒畢露。

    “背叛司冥一族，當誅！我鐵木崖，永不為奴！！”

    司冥澤揮起手中長劍，掠起一道劍光，匹練似的，向將死不死的族長斬了過去。

    ……

    ……

    在碼頭附近的客棧，同樣也是一道匹練似的劍光，劈向沒有還手之力的司冥琴真。

    木流被兩位青衣人纏住脫不開身，隻能禦劍回擋，被卻一名廚子抓住時機用菜刀在肩背上砍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