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門心計 書海閣(w)”
祝妤君仰起頭,詢問連昭廷當年島上發生的事,以及這兩年去了哪,為何杳無音信。
連昭廷未隱瞞,細細詳述。
聲音輕緩柔和,像碧空隨風淡去的流雲。
在與佛郎機人的那一戰中,連昭廷被蔡震元的火槍打中。
他倒在地上,失血越來越多,身體也越來越涼。
“……妤君,你是我強撐最後一口氣的信念,不知為何,那一刻我特別堅定,我堅信你會在海的那一邊等我,一直等,不分寒暑、不顧歲月,一直等到我回來、站在你麵前喚你名字為止……所以我不能死,我要凱旋而歸,紅袍加身,娶你為妻……”
話一下說多了,連昭廷輕咳幾聲。
祝妤君看出連昭廷的身體很虛弱,遂扶連昭廷到一旁的花木藤椅坐下。
“……等待救援的時間格外漫長,援軍突破不了佛郎機人的防線,遲遲無法上島,就在我失去意識的瞬間,感覺被拖拽了一下,不過這一拽,我也徹底昏死了過去……一睡便是兩年,直到三日前才醒,才知是李神醫救了我。”
“李神醫當時在島上?”祝妤君很驚訝。
連昭廷點點頭,眼中滿是對李神醫的感激和欽佩,“李神醫對南方諸島都很了解,佛郎機人登島時,李神醫藏在島嶼的一個地下洞穴,洞穴入口在一片小灌木叢後,非常隱秘。”
“還有其他人得救嗎?”祝妤君問道。
“還有澤平……李神醫言當時島上死傷數百,他尋到機會從洞穴出來時,唯剩我和澤平尚有一口氣。”連昭廷閉了閉眼,與故人生死相隔的悲傷掩在逝去的歲月。
跟隨連昭廷的侍衛,祝妤君認識千楓和澤平。
在北地和京城時,千楓幫過她許多忙,十分熟悉。
千楓沒有活下來。
祝妤君能想象當時連昭廷受的傷有多重,而且那些傷必然多數在要害上,否則蔡震元不會輕易放過。
思及過往太沉重,花樹下一時靜默。
一小朵完整的刺桐花飄下來,連昭廷抬手接住,小心地簪在祝妤君鬢發。
祝妤君裙衫素雅,不著發飾。
簪上一朵紅彤彤的刺桐花,本就清麗出塵的容貌,襯得愈發靈動嬌豔起來。
連昭廷早已癡迷。
內亂和戰亂皆過去,妤君在等他,他回來了。
他相信未來的每一天都會像這棵鮮花燦爛的刺桐樹,充滿朝氣和希望。
連昭廷握著祝妤君的手放在胸口,表白道:“妤君,我沒能殺死蔡震元,沒能替元靖報仇,可我不想逞能了……讓我陪在你身邊好不好,我會努力習武,練一身功夫,不讓任何人欺負你,我還會學醫術,會學洗衣、做飯,將來不論我們在深山,還是在海邊,不論是看雪還是賞花,妤君皆能無憂無慮……”
祝妤君展顏一笑。
笑容明媚如陽。
連昭廷滿腹情話登時忘得一幹二淨。
“好。”
趁連昭廷閉嘴,祝妤君幹脆應下。
“好……什?”連昭廷骨子非重色之人,尤其是經曆一次生死後,他心性更加堅韌,可饒是如此,祝妤君朝他笑時,他還是會心跳加速,手足無措。
“你問陪在我身邊好不好,我說好,我答應你了,至於那些承諾,從今日起,你一點點去學去做便是,畢竟說得再好聽,說出朵花來,也不及實際行動半分。”祝妤君一派坦然。
連昭廷羞得臉通紅,妤君是不相信他了,今兒他就下廚房學做糕點去。
“你身體可能行?聞老先生和李神醫在竹林煮茶,你可能陪我過去?”
祝妤君問道,該了解的事兒已了解,將來連昭廷與她說情話的機會很多,兩人一起膩歪的時間也很多,現在她應該去見恩師。
“我身子尚好……”
祝妤君聽言站起身,可連昭廷握著她手腕不舍鬆開。
回頭對上連昭廷渴盼的眼睛,祝妤君莞爾,“我現在是必定要去見聞老先生和李神醫的,他們是我的師父……不過等到晚上,”祝妤君故意頓了頓,“你可以來延仁藥鋪找我。”
連昭廷眼睛比星星還亮,立馬抖抖袍擺站起來。
……
祝妤君回到竹林時,小童和明軒去背書了,聞老先生和李神醫仍在品茶。
除了兩位師父外,茶案旁還有一人。
看清那人模樣,連昭廷和祝妤君皆愣住。
“元靖!”
“崔公子!”
那人聽到聲音,回頭奇怪地看二人一眼。
“元靖,你還活著,太好了!”連昭廷快步走到那人身邊,激動地說道。
連昭廷留意到那人左側空空的袖管,眸光一暗,“元靖,你手怎了。”
那人神情淡漠地轉過頭,“你們認錯人了,我不叫元靖,也不是什崔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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