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十二年七月十日,
西涼十萬兵假道西朗府,不出五日,必臨大煙。
今之大煙,上無堅壁,下無強援,千軍白發,兵甲已鈍……
足可知,兵臨城下之日,便是吾等舉身報國之時!
所幸,城中百姓俱已遠行,如若入得金鱗,便可免於屠虐。
吾心甚安。”
……
七月十五,
闌幹古城舊址,
一涓涓小河自北而來,蜿蜒綿亙於偌大古城之中,如盤城之蛇、吞垣之妖,上納明星百萬、皓月一輪,下沉白骨無數、敗城一座……
目之所及之處,皆是舊簷敗壁、碎骨鏽鋼,或於水獸做家,或於路人做……
莫思量!
“闌幹城,還有人!?”
忽窺河中明燈曳光,沐風一時失了睡意,從一斷壁下竄出身來,遙望水來之向,直攀皓月。
苦尋良久,依稀可見一纖細人影於月下,正往河中遞著一粒又一粒的熒火之光。
連做一長龍,蜿蜒而來。
心甚奇哉,邁步作勢前往。
剛邁兩步,耳旁忽起一倦聲,出自夜孤白之口,依舊吐著裨益幽蘭香,“怎了?”
對於這宛如一人形掛件掛在自己背後,正睡得香甜的大小姐,沐風也是有些無語。
有著無風無雨、溫暖舒適的須彌空間不待,非要跟著自己風餐露宿、報團取暖。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已經恩愛到,連一分一秒、一絲一毫都分不開。
而事實是,兩人兩天一大打,一天一小打。
隻要占了點理,誰也不慣著誰。
但每到休息的時候,兩人便如這般握手言和,並默契的貼在一起,或背或擁。
“沒事,你繼續睡吧,我趕會路。”,輕輕動動臉頰,擦出一些溫意給這連眼睛都睜不開的困貓,沐風遂輕聲回道。
聞言,夜孤白也輕輕動了動自己頭,算是予以回應。
輕步快行,如夜貓,沐風借著露出水麵的殘垣,踏跳過一彎又一彎、一潭又一潭的深水。
經過十來天的高強度“玩耍”,他的身體素質逐漸向,賦字能力所需的實際體魄能力靠攏。
因為他始終覺得,過於依靠賦字,是一件捉襟見肘的事情。
無論是能力的單一性、時效性,還是其過度依賴由日記本上那些悲風文字所凝聚的墨水。
其中單一性,是指同一單位同一時間,隻能被沐風賦字一個能力。
一旦再次賦字,前次賦字被抹去,相當於頂替。
而時效性,沐風其實還沒研究明白其中機製,但它絕不是永久性的。
為此,他差點命喪夜孤白之手。
而這墨水,沐風則已經將之稱為血墨。
其雖質黑,但卻都是那些苦難人的深怨和悲鳴,亦可能是一條條鮮活生命的遺歌。
是飽含血色的,是深入骨髓的……
而短短一月不到,這兩年來所積累的血墨,就被他用掉了足足五分之一之多。
那些由成功從頭到尾運行一遍日記本神秘能力,最終獲得神秘獎勵的日記所凝,可以落筆為金的高級血墨,更是被他用得七七八八。
而這半月來,隨著沐風對筆記能力的深入了解和係統性分析,他將此能力取名為悲聲共鳴。
因為他發現,隻有自己站在日記主人的角度,並與其悲傷情緒產生共鳴,然後回以對方適當的剖析和激勵,他才較大可能取得最終的寶箱獎勵。
盡管近二十日來,他一貫認真對待每日一篇的悲風日記,成功率也才恰恰五成。
得到的獎勵也一落千丈。
大多是黃銅、白銀、黃金寶箱,開出的也都是一些比較常見的東西。
例如讓沐風得以恢複原貌的解毒丹,以及他腳上這雙,能極大增加它彈跳能力的布鞋。
讓其得以輕鬆跳過眼下這,最寬時可達四五米的河灣和深潭。
隨著皓月逐漸抬高,那纖細人影也在逐漸拉近,在一座看著尚且完整的屋簷上。
可下一瞬,那個身影就慌忙往更遠處跑去,並在片刻後,忽然消失了蹤影。
沐風估計,是自己驚嚇到了對方。
等其趕到那座屋簷,往皓月方向眺望,欲尋人影之時,古城的另一副麵貌隨即也映入了他的眼簾。
不同於之前沐風所涉過的那些區域,隻有為數不多高壁突出於水麵,這尚且有大量殘破屋棟高於水麵。
雖依舊不見路的蹤影,但大多屋簷與屋簷相隔不算太遠,輕輕一躍便能跨過,也算是四通八達。
借著月光,沐風很快就在一眾,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屋棟中,瞧出了些蛛絲馬跡。
隨風飄揚的衣褲、魚影,或連接兩個窗戶,或單支出於一窗戶的木板橋,存在於個別屋簷下。
瞧準最近一座,沐風便準備動身前往。
可他剛走幾步,一與遠處如出一轍的木板橋便出現在了他腳下。
與此同時,夜孤白睜開了惺忪的睡眼,在沐風耳邊輕聲提醒道:“腳下有人,一個普通人。”
緊接著,她眼神一銳,語氣也變得犀利,“女人,你大半夜不睡覺,感情是來找女人的?”
確實!
沐風心中隨即答到,但口頭上卻不是如此,“遠遠看著就一人影,我哪知道她是男是女,你別沒事找事呀!”
半信半疑,夜孤白凝神道:“那你把她殺了!”
又開始犯渾,沐風遂正了神,將人轉到自己身前,以一深吻安撫其這突如其來的小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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