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絕不忘記」
在敵人大軍壓境的情況下,不選擇借助城牆優勢的防守明顯是不明智的。
可是僅憑目前所剩無幾的防備資源,又能堅持多久呢?
它們堅硬如磐石的皮膚遠勝於我方的皮甲,它們銳利的爪牙可以輕易折斷我方的鐵劍,它們均被魔主加持過的身體能夠輕易扛下我方法師的攻擊,它們嗜血的狂暴能夠支撐它們不間斷地攻擊,它們猶如天賜的直覺幫助它們輕鬆躲過一次次暗箭落石……
更可怕的是,從目前搜集的情報來看它們的數量也遠勝於我方。
而這,便是魔災的源頭,不知從何處出現的絕望魔獸。
通過這幾天的學習和有限的低級戰場實戰,我認為這個異世界唯一的突破口或許是魔法文明的發展。
隻是令人惋惜的是,他們已沒有更多的時間去發展魔法文明。
每每看到弱小的人族仍要借助普通的冷兵器硬撼時,我隻覺得可悲。
但該來的終究要來。
隨著守城將士最後一聲“城破之當以死決戰”的悲憤仰天喊出時,我攜帶著蒼雨準備接下來的近身戰。
是的,城門已破,城牆上的屍骸也早已堆積如山。
然而在目睹到這死亡倒計時被開始時,我卻沒能在激烈的近身廝殺中看到黑鳶。
略為歎氣後,我繼續在城牆附近的防線上擔任輔助角色。
因為我看到原來竟有那多的境靈在同我一道作戰。
雖然他們被打上了象征奴隸的戰仆之印,雖然他們遭受到的非人的待遇,雖然他們根本是被強迫作戰的,但,生死存亡麵前已沒有那多雖然。
每一秒每一秒每一秒都有不計其數的“同類”境靈們在倒下或因為主上的死亡而隨之死亡。
這時我才明白為什被打上烙印的境靈沒有反抗,或許,黑鳶當時開玩笑說的有的主上會把境靈用鐵鏈拴住當狗養著是真的吧。
這該死的壓迫,真是無處不在。
但這也讓我不斷回想起和黑鳶的相處來,遇到她真是我的幸運。
可來不及回和她的短暫緣分,我還要接著拚盡全力先試著活下來啊。
再去找到她,找到她……
然而一想到這久了都沒從早上她防守的城牆上看到她的身影,我便止不住失望起來。
倒不知是敵軍的仁慈還是懶惰,在解決完人族大部分高級戰力和成功攻入後,它們就像大局已定般的慵懶起來。
開始隨意差遣些低級的炮灰角色完成後續的城池收尾。
這便給了些我們稍許的喘息之機。
但也僅僅隻是,滅亡前的喘息罷了。
眼見城牆上的防線基本崩潰後,我隨著剩餘的境靈深入城中展開巷戰。
說來也很奇怪,手持蒼雨的我隻剩下徹骨的冷意。
我默念著,從給你起名的那一天便想好了名字來由:讓我的悲傷化作蒼穹下的無盡血雨吧!
可這終究是無能為力的臆想罷了,眼下的我隻想最後見到她。
這世界或許我還唯一在乎的人。
不知道這次的穿越會何時強製發生,也不清楚要是選擇就此逃回原世界了,還能不能在借由主上的鏈接回到這,我隻想,
隻想,
隻想最後,哪怕是再見你一麵也好啊。
淚水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一定很丟人吧。
很丟人吧。
可是你根本不知道你在我原來灰暗孤單的世界充當了何等重要的存在,你根本不知道在鬱金香滿地盛開的山穀中時你對我促膝長談是何等的解我心結,你根本不知道我又之後付出了怎樣的勇氣再度與人交往甚至開始信賴,你根本不知道你又是我何等的何等的最終憧憬和人間寄托啊……
卻就要這樣不辭而別了嗎,在我一遍遍陷入絕望的痛苦中時,淚流滿麵的我隻感到好悲傷,卻又在悲傷到難以自抑的餘光,
終於看到你。
少女手握長劍,站在迎風的城牆缺口處,眼含無盡悲傷地看著我。
……
可是我,竟無能為力啊。
那一刻的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身後的高等惡魔洞穿身體——
在她最後複雜的眼神中,我選擇了遵守約定,努力抿起嘴角和她相視一笑,
然後激活深瞳。
從那天起,我便知道了做事不要帶著因為什的想法逃避之,而是要帶著為了什的想法追求之。
就像現在,我好渴望變得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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