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將軍把所有人趕出營帳,將女兒孫英放在胡床上,解開女兒身上的棉襖查看傷口。
女兒的胳膊和小腿上有不少野狼留下的齒痕,還有斷掉的狼牙嵌入皮膚。
孫將軍拿出一袋烈酒,澆在女兒的傷口處,昏迷中的女兒猛一皺眉,發出嘶的一聲,孫將軍仿佛自己的皮肉也被撕裂了一般。
過慣了刀光劍影的生活,孫將軍的心腸早就如鐵石一般,唯有這個女兒,是他最不放心的。
家中所有人都很安分,隻有孫纓,總顯得有些不正常。
孫英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父親單膝跪在一旁給她塗抹金創藥,熱淚從眼角滑落。
她想擦拭掉眼淚,不願讓父親看到她的軟弱,但手腳劇烈的疼痛感讓她無法行動。
孫將軍看著女兒皺著眉頭又奮力忍住哭泣的樣子,臉頰的肌肉輕輕挑起,塗藥的動作盡量輕一些,隨後拿出葛麻繃帶纏住女兒的傷口。
他不知道女兒為什不在家好好待著,跑到這個天寒地凍的地方,難道是思念父親?
不會,他每次回家,也不見這個女兒對他有多熱情,多想念,反而一天天見不到她一麵。
他有一個奇怪的想法,難道女兒想參軍,她隻知道女兒喜歡習武,覺得小女孩練練武藝能強身健體,絕沒想過帶女兒上戰場。
此時,孫將軍察覺到了不對,營帳的門簾外似乎有不少人。
將軍營帳外,圍了一群士兵,他們偷偷透過簾布,看將軍的女兒。
軍營突然來了個女孩,還是獨占群狼的女中豪傑,已經在軍營傳開了。
孫將軍帳下,有不少鐵爐鎮的後生,他們是孫纓小時候的玩伴,其中也不乏對孫纓愛慕者。
“孫纓妹妹不光人長得美,而且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女人,最重要的是溫柔體貼,整天學這些東西有什用?”
“你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誰不知道你從小就是孫纓的跟屁蟲。”
“我那是欣賞孫纓的武藝。”
“你看你,說漏嘴了吧,你剛剛還說女孩學武藝沒用,現在又說欣賞她的武藝。”
“欣賞有什用,她已經許配人家了,還是京城的官宦子弟,咱們這些大老粗,想都不用想。”
孫纓聽到營帳外同鄉熟悉的聲音,眼珠子咕嚕嚕轉了一圈,緊接著對上了父親嚴厲的目光。
孫纓趕緊挪動視線,把頭轉到一邊。
呼啦,一個小兵從門簾後跌了進來,小兵站起身,對著身後斥,“誰推的我?”
小兵轉過身,對孫將軍躬身一拜,緩緩後退,快要退出去時,給孫纓招了一下手,孫纓舉起纏著繃帶的手回應了一下。
孫將軍緊跟著站起身,掀開門簾,站立了一小會,圍觀的士兵四散而逃,該站崗的站崗,該操練的操練。
孫纓看著營帳門簾的方向,嘴角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剛剛的小兵叫小虎,是她最喜歡的玩伴。
三個月前,塞北的雪妖再次南侵,鐵爐鎮每家每戶都要出一個男丁參戰,而經常和她一起習武的玩伴都成了家中選派入伍的首選。
好後生都參軍了,鐵爐鎮剩下的都是一些靠家中勢力,或裝病逃避參軍的,這些人還是和往常一樣找孫纓學習武藝。
孫夫人感覺這些人品行不端,孫纓雖然有一些武藝,但還是不了解男人的鬼蜮伎倆,怕女兒防備不住被人玷汙了清白。左思右想,幹脆心一橫,把女兒送到京城,尋到親家,早早嫁了。
營帳外,寒風凜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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