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淩清樂帶人進了瞿陽的小隔間。

    瞿陽腹臥在床，要起來見禮，淩清樂道“別動”，揮手讓身邊的人出門把風，放下手上的外搽藥和內服丸子，低聲道：“對不起，是我今天害得你，這內服的藥會幫助你盡快恢複身體。”

    挨板子的痛楚還在，瞿陽裝得很輕鬆似的，他咧嘴一笑：“娘娘不要這說，這是我的本分。”

    “得你這份維護，我心中有愧，你不恨我給你下毒？”淩清樂心中難過。

    瞿陽誠摯地說：“你教了我那多東西，我再愚蠢，也看出來娘娘給的‘毒藥’是調護身體的神仙丸子，你的所作所為讓我看到了這世上最心善的人。”

    淩清樂歎口氣，把聲音放得更低道：“‘毒藥’的事，千萬不要漏出一點風聲。這宮，你是唯一一個最接近我，又和我常常一起工作的人，被看出來是遲早的事，這個‘最心善’對我來說很誇張，但我絕對不是一個壞人。我要做的事，有違常規，你不怕牽連了會被殺頭嗎？”

    “不怕，娘娘做的事不過是普通人做不了的事，但絕不會傷天害理，為你做事為你保密，我甘之如飴，我相信娘娘。”瞿陽看著淩清樂的眼睛，堅定地說。

    “好，我不會辜負你的信任，隻要我在，我保得住你的性命。”這一點，淩清樂自信滿滿，她深深看了瞿陽一眼：“現在有件事，我需要你的幫助，我要學騎馬，要一個接近禦馬廄的身份，而不是宮妃的身份……我們可以這樣……”憐妃的身份去學騎馬很容易，隻是那敬事房紅牌的事就暴露了，淩清樂做的很多事也會很快引起宮其他人的關注。

    “我有在禦馬廄做事的老鄉，可以信任……還可以這樣配合……”

    兩人商量好後，淩清樂叮囑瞿陽先養好傷，離開了。

    瞿陽皮肉雖痛，可心中有一股暖中帶甜，甜中帶苦，他覺得這頓板子挨得太值了，心下同時黯然，自己動了萬劫不複的念頭，就這樣吧，一輩子相守相望……

    ……

    順鑫殿，皇帝和顯王一前一後站著。

    顯王劉卓威：“陛下，肅影衛在跟蹤薑雁歸時，發現她出宮後沒有去留安知府薑廣平在京城買的宅子，而是和一個叫鳶尾的奴婢落腳在了一家客棧。

    兩天後的夜晚，她黑衣蒙麵獨自去了城柳朝街的一戶富家院落，我們的人進不去。當夜，薑雁歸回了客棧，在客棧，她表現如常，一天後，她和婢女鳶尾突然從客棧消失了，我們的人失去了她的蹤跡。

    而另一路尋薑廣平的人飛鴿傳信，說他們到達留安城時，薑廣平一家，除了一年多前離家出走的薑二公子，薑家三十餘口包括家仆全部死在了薑府府內，根據我們的仵作檢查，殺死薑府的人把案發現場偽裝成了畏罪自殺，還留下了遺書。

    關於那家富戶，臣弟和京都府的人溝通過，說那戶人家背後來頭很大，但京都府不知道背後的人是誰，進出的常是會武功的人。肅影衛便監控了那戶人家。在薑雁歸消失的那天，臣弟帶人突擊了那家院落，人去樓空。從現場看，他們走得很匆忙，留下的痕跡來推，像一家江湖殺手組織。

    整體來看，肅影衛跟蹤薑雁歸時，被他們察覺，他們殺薑廣平滅口並銷毀了在京城的據點。臣弟無能，現在線索斷了，手上也沒有任何確切的證據。隻能說，薑雁歸很有可能為某個殺手組織效命，他們的目的是什，臣弟毫無線索。”

    劉熙晝轉過身來：“薑雁歸沒去薑廣平的私宅，很有可能說明她不是薑廣平的女兒。而薑廣平被殺，也許說明薑雁歸背後的人和薑廣平有過交易，薑廣平知道這背後的人是誰。察覺薑雁歸被跟蹤時，擔心你順藤摸瓜，找到薑廣平，便直接殺了薑廣平一家毀滅證據。遺書上寫了什？人怎死的？”

    顯王：“遺書上說，讓他人冒名頂替自家女兒參加選秀，自感罪孽深重，故而畏罪自殺。薑廣平的家人和他自己服毒而死，這是一種罕見的毒叫陰魅根，每個家仆被一刀致命。無論是下毒還是刀殺的手法，都不是做官多年的人能做出的，仵作驗定，是有經驗的殺手做的。”

    “真是欲蓋彌彰。朝廷的四品官員也敢明目張膽地謀殺，這殺手組織實在無法無天。”劉熙晝沉思片刻，話題轉了轉：“王厲有一些線索，他從所有和薑雁歸選秀接觸過的宮女太監中，篩選出了一份名單，這些人有個共同特點，他們加入了一家叫‘離殤清’的組織，全由宮女太監組成，成員間單向聯係。你看看這份名單。”

    顯王看著名單臉現驚訝：“二十三個名字，大多是些中層太監和宮女，單向聯係意味著宮還有很多沒被發現的暗線。陛下，皇宮該做一些清洗了。”

    劉熙晝：“朕也這樣想。你看，離殤清冒著不怕暴露的風險，幫助薑雁歸通過秀女考核。當薑雁歸聽得皇後宣布秀女不再充進後宮時，她故意擾亂選秀，她有武功但並未殺人。朕估計，她和那殺手組織的目標是朕，擾亂選秀是為了落選。她自以為高明，卻沒想到引起了朕的注意。雖說目前沒有殺手組織的線索，但總有一天他們會浮出水麵。他們暴露了離殤清，我們的收獲不算小。離殤清是宮的一顆大毒瘤，朕得盡早拔除它。這一次，就讓朕做這個魚餌。二弟，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