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的怒吼徹底擊垮了東方無傷內心最後一處軟弱，默默地拾起橫刀，轉而朝著山林深處走去。

    接下來他算是徹底明白了過來，凡是遇上的獵物都拚盡全力地去與其戰鬥。

    從野兔，麋鹿，到雪狼，幼虎。

    他手上平生第一次沾滿了鮮血。

    身上的皮襖已經被撕扯得不成樣子，其中隱隱可見殷紅的血痕。

    而他的眼神也在這個過程中變得些許堅定起來。

    以往他是個懦弱，不敢殺生的廢柴，而今天，就如同脫胎換骨般，第一次真正地拿起武器與冰冷的世界作鬥爭。

    而他這一切，林軒都看在眼。

    “他……心思很純淨。”

    祁念慈略有些感慨地說著。

    “那是愚蠢。”

    林軒冷冷道：“他見識過人情冷暖，也飽受淩虐欺辱，在長時間的絕望中早已經磨平自己的鬥誌，將命運交由上天，祈求他的敵人仁慈寬恕，這顯然不現實。”

    “我們現在做的，就是要把他的棱角再雕刻出來，少年就該有少年意氣。”

    聽著這對東方無傷的剖析，祁念慈小臉上多了些許欽佩，嫣然一笑道：“師傅，你現在越來越睿智了，明明你也比他大不了幾歲。”

    林軒隻是淡淡笑了笑，也不否認這句話。

    說起來的確如此，他也就是比東方無傷大個六七歲而已。

    但之前經曆的事情，早已讓他的心智變得老沉冰冷。

    有時候，林軒也挺羨慕東方無傷的。他雖然懦弱，弱小，但身上的稚氣也最純潔，血液中流淌著狂熱的激情。

    如果得到適當的訓練和栽培，他日後也必然不是池中之物。

    想著想著，東方無傷此時已經把一頭雪狼按倒在地。

    然而就在他想砍下去的時候，一支箭矢陡然從林子深處襲來，直接射在雪狼的脖子上。

    它身體抽搐了片刻，後安靜了下來。

    東方無傷下意識地抬頭看去。

    “嘖嘖，我說周圍怎獵物變少了，敢情都被你玷汙了。”

    人未至聲音先到，充滿著戲謔與鄙夷之氣。

    隨後跑出來幾個家奴，粗暴地推開東方無傷，把雪狼的屍體給搬到了馬背上。

    一個身穿金色繡花錦袍的年輕男子緩緩走來，手上握著一把紫檀弦弓，滿眼的富貴逼人。

    東方無傷看著此人後微微吃驚，然後轉頭看向旁邊的林軒二人。

    林軒雙臂抱在胸前，並沒有要上前解圍的打算。

    如果每次都需要他來應對的話，這個徒弟還是不收的好。

    東方無傷眼神黯淡了些，隨後轉過頭來，不禁握緊了手中的橫刀。

    “齊三少，這是我的獵物。”

    眼前這人正是齊氏家族的三公子，齊浩。

    齊浩拍了拍雪狼的屍體，狹長的眼睛中帶了些玩味神色。

    “呦，這不是愛哭鼻子的東方少爺，幾天不見，你都會使刀了。”

    “不錯不錯！殺個雞應該沒問題！”

    “殺雞太早了，磕個雞蛋吧。”

    “哈哈哈哈！”

    就連那些家奴，此時也是紛紛冷嘲熱諷著。

    東方無傷隻覺無比羞恥，喘氣如風箱般急促。

    “你們……”

    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這世界上所有人都要跟他作對，明明自己根本就沒有招惹他們。

    驕縱蠻橫的齊家少爺就罷了，就連奴隸身份的家奴都這嘲諷。

    難道僅僅是為了尋樂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