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別:未分類 作者:蘭憑歌 本章:四

    7.山林回響

    邵典是寧河二中的高中生,現在高二二十一班(文科重點班)的班長,鍾見明的死黨。寧河二中是完全中學,有初中部的。邵典初中就是在這上的,所以他對這所學校很熟悉。熟悉到知道每個教室大致是哪些學生、辦公樓的結構和電梯,以及保安大爺在哪個地下室藏了苞米和幹辣椒。

    因此,他在班上人緣很好。班流行一句話:“不知道咋辦,找班長。”這說找班長並不是因為他的職責,而是邵典的經驗。雖然邵典確實不帥,樸素中略帶一點滑稽感,但他的品格和經驗是公認的——班上的女生也親切地喊他“男神”。不過這件事經常被男生們拿來調侃,畢竟文科班男生少,誰有樂子都一清二楚。

    得益於長久的經驗,他作息比他人更穩定、有規律,哪怕同樣是學生。然而,在一定程度上這是枯燥無趣的。但在邵典眼,生活確實是這樣,否則還能怎樣呢?

    不過鍾見明不認同。

    鍾見明和邵典是一個宿舍的,上下鋪,但一開始關係平平。他們的第一次主要的接觸,還是在準備考試時。按慣例,桌子重新排列,一般是每個教室四十人,七七七七六六地排桌子。

    鍾見明那天當值掃地,本來掃完地就可以回宿舍的,但是有不少值日的學生提前溜走了,桌子呢,總之是沒有人排的,不少人甚至仍然把很多東西留在桌子上,哪怕排,也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兒。

    但別人可以跑,邵典不能,他是班長。他也希望能輕鬆一些,但並沒有強製規定要求大家去如何做,因而不能苛責人家。何況,說了也不一定聽,他雖然是個班長,但也是個學生,再怎樣是老師的助手,也不是老師。令人頭禿的工作也不得不繼續了。

    鍾見明留下來了。每次都是如此。

    “嗐,都跑淨了,啵嘴的啵嘴,牽手的牽手,操場不知道該多熱鬧。”邵典還是忍不住吐槽這樣的日子。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中間有一段距離,是通向西麵操場的路,在操場既能很快從北邊回到男生宿舍,也可以走南邊回到女生宿舍,所以在下了晚自習的昏黃燈光下,往往會有感情的種子偷偷發芽。

    鍾見明並不理會這種牢騷,畢竟那是人家的女朋友,不是自個兒的,不管。他更關心吃飯的問題,不,人更基本的問題:“明早去西餐廳吃麵吧?那早飯最西邊那個窗口,挺香的。”

    “太遠了。”邵典不理解鍾見明對吃的執著,上完兩個小早讀,加上不妙的睡眠狀況,他早就沒力氣了。

    考試結束了。在考試的最後幾分鍾,很多人就已經坐不住了,不斷抬頭看時間。一部分是因為考試,但更多是因為考完就放假。結束鈴響起的時刻,空氣都煥然一新了。

    邵典家很近,坐8路公交車隻要三站。他記得鍾見明對他說的“秘密”,而且邵典知道,似乎自己本家和異人是有聯係的,因此他想借此回家問問爺爺。

    回到家,爺爺正在茶室品茗。

    “爺爺,你知道張家嗎?”

    爺爺享受的眼神邊上挑邊銳利起來,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茶湯撒了一石桌。

    “你和張家扯上什關係了?”

    “不是我,爺爺。是······”邵典站著把原委說清,爺爺這才展開雲眉。

    “那個女娃娃騙了小鍾。她的使命完成後,她就會漸漸消失,與死亡無異。

    “你最好不要摻和,我們家很不容易從中脫身。如果再被神明盯上,就沒有那簡單了。”爺爺的眼皮半張著,眸似乎有一場夜雨正在摧折脆弱的丁香。

    “你告訴他······”

    邵家也是七異人家族之一,隻不過邵家脫離了宿命,但這段遙遠而悲傷的曆史,誰也不願提起。邵的爺爺,是老一輩的知情者之一。

    邵典答應著,悄悄退走回到自己的房間。門關上後,爺爺兀自歎氣。“為了存命而逃避,即使躲過了自己一族的‘惡’,難道不是依然犯了‘怯懦’的誡?興許這次卷入因果,並不是一件壞事······”

    8.滴血的溫柔

    夜,她對著洗手間的鏡子,一剪一剪修成了搭肩的短發。她的臉像極了小醜,半哭半笑的,叫人搞不清楚。“再多給我一些時間吧······”

    返校後,體育課上。“你怎剪頭發了?”

    她看傻子的眼光瞅了鍾見明一眼,“別管,比長頭發漂亮嗎?”

    “各有各的好,短發很颯爽。”

    “滑頭。”她頭一甩,短發跟著撲飛。盡管變短了,但鍾見明覺得比長發要更柔順,其實並沒有鋒利的感覺。

    “璧姐姐,你就別把著見明不放,把他借給我們打幾場羽毛球怎樣?”

    順著聲音看去,是同班的幾個女生,邵典也站在她們身後。

    “不要,我的人憑什給你們?”她晃晃腦袋,一撩頭發。

    “走吧,咱們到湖邊走走。”她回過頭,很自然地勾住鍾見明的手。

    “我先去上趟廁所,等我一下。”

    天心湖湖畔。

    湖的錦鯉遊來遊去,似乎自在極了。它們照常遊過來,紛紛張嘴乞食。她曾覺得這些魚兒很快活,但她現在改變了想法。它們永遠隻能在這個人工湖活著,而且不能掌握自己的生命。可憐而渺小,不就和她是一般的嗎?

    她忽然轉過頭來,盯著鍾見明。“拉個勾吧?”她的小指和鍾見明的扭在一起,晃晃蕩蕩。她不認為幼稚,他也不覺得幼稚。“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不許變······”

    一行清淚從她麵無表情的眼角流下。

    “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多好啊······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記得我嗎?”

    “為什說這種話?不會有什事的。”

    “或許吧,那最好的了。我隻是想,日子難免是不順的······”她痛苦地蹲下。鍾見明見狀半跪下,把她攬到懷。他似乎明白了邵典對他說的話——就在剛才,他偷偷傳給鍾見明的。鍾見明借口上廁所看了紙條。

    他感覺有一條鱷魚在翻滾著撕扯他的心。

    “陪我唱一支歌吧,見明。

    “風聲找不到自由的方向······”

    “最後的詩歌不代表滅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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