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求道那年

類別:未分類 作者:卑鄙的異鄉人 本章:拜師求道那年

    旨在紀念吾師二狗,敘述拜師求學之事。

    故事的一開始是極為波瀾壯闊的。我自小便天資聰穎,八歲就學會了走路,當時令我老師都相當吃驚,對著別的老師分享著奇跡:“我們班的那個孩子,他居然學會走路了!”

    於是順理成章地,這個奇跡傳遍了學校,許多老師都來瞻仰我,個個都說不可思議——“他竟然學會走路了!”是啊,誰能想到,一個年僅八歲的孩童已經學會走路這種高難度動作呢。那個文章千古,被譽為忠孝兩全的李密,也不得不坦然說自己九歲不行,不能比得了我。

    老師們看向我的目光中充斥著憐憫,大抵也是在心疼我罷!一個八歲就會走路的天才,他以後又要承擔多少責任!

    奇跡從此出現,傳奇也將繼續。一路至此,我的成績千年不改,令人拜服。每次看到那鮮紅而圓潤的分數,我心中總是及其暢快。那紅的,豈不是中國紅!那圓的,豈不是完美無缺的標誌!那是來自一位位老師“十全十美,國士無雙”的誠懇讚歎和殷殷期盼啊!我又怎能不奮勇向前。

    天才的相貌,自不必說,必是極美的。一頭烏黑的秀發,輕柔服帖地盤旋在腦後,發際線非常之低,且從前麵是看不見的。從前麵看,隻能看到光潔的額頭和俊逸的五官。每公頃上千億根毛發的濃眉下是善睞明眸,眼波流轉間傾倒萬千,無數英雄競折腰。玲瓏的鼻子微微前翹,鼻孔呈朝天之勢。耳垂晶瑩剔透,蓋在臉頰的冬瓜肌上,一雙櫻桃小嘴中包含的滿口白牙,閃爍著金黃的高貴光澤。

    這樣一張臉,自然能引得少女們的青睞。膽子大些的,就當麵來說:“你是個好人。”“你值得更好的。”種種誇讚下隱藏著欽慕。當然也不乏羞澀的,傳些我的壞話,且常沒什好臉色。然而,其實我都懂,隻是我不喜歡這般欲擒故縱的小把戲,便也少了來往。

    雖可以靠臉吃飯,我卻從不恥這樣。古今名士,向來是靠才藝折服眾人,青史留名的,我當然也不例外。

    我好樂理,是人盡皆知的。不少人知道我彈得一手好提琴,我拉奏的嗩也讓許多音樂家黯然失色,更別提我吹奏的架子鼓,響徹天穹,震古爍今。

    隻是,過份的優秀往往招來嫉妒。在我參加的第一次村級考核中,我落選了。我的才能越不過人性的嫉妒,走不出這個小山村,更何談讓更多人聽到我優美的樂聲,蕩滌靈魂。

    於是一氣之下,我把琴焚了,改當繪畫大家。音樂會隨風飄散,畫作卻能手手相傳,代代相讚。筆鋒逆折下,流出的是一幅幅絕美的畫卷,比梵高更瘋狂,比畢加索更抽象。不少人看了,搖頭歎息而去,想來是看到畫卷,不由得自卑於自己的平庸天賦。

    然而,就如我先前所說,過份的優秀往往招來嫉妒,我的畫作竟一幅也未能擺放進故宮,抑或是盧浮宮。

    既然如此,我便學習棋道。琴棋書畫中,棋道的勝負是最分明的,高低之分,凡人也能看懂,不需要所謂的鑒賞家對我嫉妒抹黑,隻要我能贏下那些名家,自然無人質疑。我所從師的,是遠近聞名的棋道大師二狗。在二狗大師的傾心栽培下,我很快棋道大成。在那次與人工智能的圍棋博弈中,我先後用炸彈換下它的軍長和司令,最後又劍走偏鋒,投了一個六點骰子,一發雙重炮將他困死。

    原來世人所無法戰勝的阿爾法泰迪如此不堪一擊,我看著眼前瀕臨死機的,所謂的人工智能感慨。二狗大師,實名不虛傳也。

    二狗大師也是寂寞的。早些年前,二狗大師的處女作《哈利波特》問世,重現兩千多年前的曆史。戰國年間,親王嬴政尋長生不死之道,方士徐福獻計道:中原六國有六位君王,六個國家,吞並它們便可觸天道,裂靈魂,將分裂出的靈魂封存在一個物品上,靈魂就隨他同生,此為魂器。嬴政一掃六合,將靈魂分裂六份。中原一人哈利波特不配合秦王之行,一一破除魂器,最終與秦王決戰沙丘宮取勝。哈利波特遂建立大漢王朝。

    這本書文采飛揚,如同中國曆史小說王冠上最璀璨的那顆三氧化二鐵,隻是深奧的思想,難被粗鄙的俗人所懂。這本書一直沒能出版,二狗大師為世人的淺顯痛惜,從此停筆。

    初聽這段故事,我大為震驚。原來懷才不遇的人並非隻有一個,就連二狗大師這樣的智者也會受到世俗的束縛。

    我是從此刻釋然的。我學琴學畫學棋,雖然略有大成,終究不過是為了追名逐利,被世人認可。我的心性太過於稚嫩了,我一直迎合世人,沒想到竟是錯誤的決定。天才一旦為迎合俗人而活,他自己也就不異於俗人。

    我不禁看向二狗大師,他列島耳根的嘴角邊留下的涎水是那莊嚴而肅穆,他高度聚焦到眼神是那深邃而智慧。我不禁想起二狗大師正名,大師姓魯,名樹人。樹人……樹人……二狗大師正如他的名字般教導世人,弘揚文化,隻可惜他的學說太過深奧,世人不解,唯有我懂得他。

    我於是堅定地看向大師:“大師,請收我做關門弟子吧!您的學說隻有我明白他的奧博,將來也隻有我有機會發揚光大了!”

    二狗大師登時便激動地麵色發紫,嘴唇烏青,印堂墨黑,雙目暴突,眼眶中充盈的熱淚從嘴角緩緩垂下。原來二狗大師早有此意,隻擔心我也無法透徹他的蓋世才華,如今倒是了了一樁心願。

    拜師成為一件順理成章的事,禮儀也當然應該周全。二狗大師捧了把花椒殼來,用滾燙的冰水泡上,按禮本應恭敬地遞到我的手上,但畢竟年事已高,腿腳難免不利索,途中摔了一跤,不小心將茶水潑到我臉上,再五體投地虔誠地三扣九拜,這拜徒禮就算是禮畢了。

    二狗大師收了徒,一時興起,便要我坐下喝酒,他去拿酒來。隻是過了好一會兒也無動靜,我擔心他的安危,心急火燎地跑出去上了個廁所,不想正巧在麵碰到大師。

    大師左手邊坑位擺著個杯子,麵黃的透亮,上層泛起大量白沫兒,向來是點啤的。

    二狗大師尷尬地看向我,這才狡辯起原委,原來二狗大師昨夜飲水不多,又有夜起的習慣,一夜常要起滿三十六回,現在實在是倒不出第二杯酒,隻好對我說:“徒兒,這杯酒,就單你一個人喝罷,為師不渴。”

    我聽了雖不懂夜起和倒酒有甚關係,但依舊是涕淚橫流,多好的師父啊!時時刻刻吧自己的利益放在徒弟之後,這樣大公無私的師父,我怎忍心棄他不管?

    當時我牽起大師的手就向外扯:“師父,徒兒怎能眼睜睜看您口幹舌燥,脫水而亡,您放心,徒兒帶您去酒館,咱爺倆喝個痛快!”

    二狗大師聽了,知也拗我不過,隻得跟去了。

    進了酒館,隻覺得世間奢華,都藏於其中了。店八張桌子,比二狗大師家中都多,其中竟還有一張是沒有被蟲子咬爛的,坑坑窪窪的表麵正好用來擱置鍋碗,這樣貼心的設計是給那些穿長衫的設計的,穿長衫的,大都是不用勞作的富貴人家,隻有長工短工,或是佃農的,才穿著麻利,站著喝酒。櫃台擺著一把算盤,珠子是黃金做的。這算盤早已不能用,單表一個象征意,因為黃金珠子已經鏽死在上麵,難以擺弄。天花板上是一莖燈草,現在還未點燃,隻有夜半時分有客人來才點上,將物資照得亮如子夜這燈草原來是由兩莖的,老掌櫃臨終前強撐口氣,擺著個“二”的手勢不肯登仙,直教人挑走一莖燈草才作罷,告誡現在的掌櫃富貴不能奢,儉能作共德。

    看著眼前奢華的桌子,六樓出古老滄桑氣息的生鏽黃金算盤珠,還有曆經兩代人還未燃燒殆盡的枯槁燈草,我隻覺奢靡雍華。可是二狗大師就站在我身邊,我就算委屈了自己,也斷然不能委屈了錢包。不,是不能委屈了二狗大師。顧不得囊中羞澀,我當下就從袖中排出九文大錢,買了整整兩盅酒,一盅我自己喝,另一盅讓二狗大師一飽眼福。

    我與二狗大師是穿長衫的,卻並無坐下喝酒。一來殿中全部的兩把椅子已讓占有,二來那兩個穿長衫的,實在難以讓我二人與之為伍。

    且看那二人長衫嶄新,像是一朝發財的暴發戶,哪比得上二狗大師,大師身穿的半舊長衫,渾身上下七十三塊補丁,縫合一百二十九次,共一萬三千五百針,像是上古的遺產,顯出家中的富貴已久。而我身上的長衫雖是普通款式,卻也經過我悉心的純手工裁剪。近些日來天氣悶熱,我將長袖裁去,前脯後背俱留空缺,通風防暑。下擺也讓我剪掉,它影響行動。我是一個實幹家,不會讓衣擺限製動作,那胡服騎射的趙武靈王,大概也是從我的長衫上找到了靈感罷。這樣一件傾注了我半身心血與智慧的長衫,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做背心,個性凜然。

    那兩個穿長衫的倒沒眼色,竟連二狗大師都不認識。回頭一看大師,正緊盯手中酒過著眼癮,平靜如常。不禁想起“人不知而不慍,不亦缺心眼乎。”於是便推了把大師:“您看那二人,見到您也不主動讓座,您不出手教訓他們?”

    “如何教訓?”

    “揍他們一頓!”

    “徒兒唉,你永遠要寬恕眾生,不論他有多壞,甚至他傷害過你,你定要放下,才能得到真正的快樂。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痛苦的,沒有例外的。”二狗大師依依不舍地看著他的那盅酒,繼續說道:”何況,你真能打得過他們嗎?”

    於是我們便於那二位穿長衫的相安無事共處了一晌午,沒有發起衝突。

    然而,二位長衫酒客飲完杯中的健力寶,在那聊起了天來。我屏聲聽去,隻聽得:

    “羅兄的著作,想來也到尾聲了。”

    “林兄的幫助,也是這本書得以問世的必要不充分條件了。我想,這《哈利波特》一書,作者就注‘羅林’二字如何?”這聲音分明的恭敬。

    “羅兄大氣!”

    《哈利波特》?我急忙看向二狗大師,他已不再盯著酒盅,原來是趁著我剛才偷聽的工夫把酒偷喝了。此刻他的瞳孔聚焦如針尖麥芒,迸發出衝天的戾氣。他緩緩舉起一隻手又重重地落下,拍得我腦門生疼。

    這一巴掌順時打醒了我。聽到師父的作品被人剽竊,我竟無動於衷!

    我登時就從櫃台抄了個酒瓶便朝著那兩個粗鄙之人走去,那二人渾然不知危險來臨,還坐在那侃侃而談。

    “羅兄也要注意身體,不要過度勞累,你本來身子就孱弱……”

    我不由得加快幾步

    “哪的話,林兄您更要注意身體才是,我聽聞您身上舊疾複發,這近日又添了幾道新傷,林兄一定要以身體為重啊。”

    我頓時飛奔起來。

    “羅兄說笑了,林某自幼習武練功,區區傷病又能如何。上次來找你麻煩的混混,我已盡數解決,要是還有人膽敢擾你生活,隻管來找我就是,林某定教他有來無回!”

    說話間,那姓林的抽出把刀來,直直刺入桌中,乍閃寒光,映出急忙停步卻為時已晚的我。

    “有事?”

    “我……收酒瓶子。”我盡量在臉上堆起諂媚的笑,晃了晃手中的酒瓶。

    於是我拿了一個酒瓶子來,揣了九個去。二狗大師見我發慫,氣不打一處來,非要親自去討個說法。我怕那姓林的對大師不利,苦口婆心勸道:“竊書不能算偷……竊書!……讀書人的事,能算偷?”什“君子固窮”,什“者乎”之類,語無倫次。顯然大師已經聽不進去:“你休哄我,先回去罷。盜書一事,今天一定要有個了結!”說完便氣勢洶洶去了。

    我看見他蹣跚地衝去,周身一股不可阻擋的氣勢,竟隱隱感覺一點自卑在心中久久縈繞。二狗大師垂垂老矣,尚且能快意恩仇,而我年紀輕輕,就對強權充滿忌憚,這是何等的卑劣。思慮良久,我勇敢地決定跟上大師的步伐,準備給大師收屍。隻是我顯然低估了二狗大師,他已經和那林長衫打將起來,二狗大師用臉瘋狂地捶打著林長衫的拳頭,好一會兒才罷手。

    二狗大師見了我,才不再管那林長衫,爬過來扯著我往外走。我問二狗大師,他們是否已經悔改。沒想到二狗大師仰頭望天,他的聲音異樣柔和:“我已同意他們以‘羅林’的名義出版,我想他們又有什錯呢?我們都在藍天下,我們同是讀書人,竊書不算偷啊!何況我寫的的確晦澀,不得已見天日,他們若真有本事出版,傳文化於天下,也未必就是一件壞事啊。”

    我聽了這話怔住了。這是何等濟世情懷。為了傳文化於天下,脫萬民於蒙昧,二狗大師並不看重個人得失,甚至心懷天下的他,甘願將自己的心血拱手奉人。

    想到剛才分明已經出離憤怒的二狗大師,再看現在如此柔和的他,這中間要經過多少的糾結和迷茫,但他永遠都把苦悶藏在自己心中,他麵上永遠雲淡風輕。

    我即刻便感受到這種超凡脫俗的精神與傳承,身處大師門下,我是有義務傳承下去大師的澎湃思想浪潮的。

    於是在我恭恭敬敬將一瘸一拐的二狗大師拖回去後。當晚伏案疾書,總算是將《哈利波特》的續作寫了出來。

    哈利波特的妻子名叫金妮·韋斯萊,為了哈利波特鞏固大漢王朝一統,金妮換上戎裝,不惜一切地幫助他。上演了一幕幕傳奇——“金妮月下追韓信”、“金妮垓下圍霸王”……金妮在月下一人一騎,追趕離走的韓信,一箭將其射於馬下,活擒韓信的唯美,在垓下一夫當關,包圍了項羽三千江東子弟,嘶聲喝斷烏江水的壯烈,將一個柔弱女子為了哈利波特鞠躬盡瘁的史詩躍然紙上。

    它西鄉深邃有內涵,文思飛揚如尿崩。相信如果沒有嫉妒我的人發現我才是它的真正作者,它必將啟迪一代又一代俗世之人,雖然我的名字不能標注於上,但那又有什關係,二狗大師那樣的超凡天才尚要假借他人之手傳揚思想!隻要是人能擺脫混沌的思想,功成便不必在我,二功名利祿,就隨滾滾濁流而去罷!我當如山間之明月,林間之清風,無私無怨,但求蕩滌靈魂一隅。

    我給這本書起名作。通俗大氣,簡潔明了。

    然而他雖然很快被一批人所捧讀,卻受到一個ID為“羅林”的人的大力抨擊,這羅林想來便是當日那兩個穿長衫的,他們欺世盜名的《哈利波特》一作比我的《關於一個柔弱女子在幫助哈利波特時盡心盡力鞠躬盡瘁然後母儀天下四方歸心幕後參政權傾朝野卻還政於天子的這件事》發布略早,文思又非我能比,自然地,我的著作被打壓了下去,許多人不明所以,隻知道順著羅林所指信口開河。我實在是感到了悲哀。這悲哀並非單為我,也為了這個世界。多數人不一定代表正義,這真是一件值得人們反思的事情。

    我深知他們是不會反思的,千萬人的異口同聲,本身就是一次成功的洗腦。“我所做的正被千萬人所認同”使得他們更加理直氣壯,頑固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他們正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到我,一個所謂的不知天高地厚,蹭著哈利波特熱度的小醜。

    他們不清楚,我是打不倒的,我是二狗大師的親傳弟子,他一輩子無人理解,無人交流,更別提還是個光棍,他早已不畏寂寞,不懼孤獨,他的弟子也應當且必須獨行大道,一往無前,不必回頭。

    所以當我看到我的真實信息一箭被他們翻了個底朝天時,我隻是非常冷靜地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呼吸不暢,頭暈目眩,心悸發慌,四肢戰栗,嘴唇微抖而已,渾身的冷汗則使我更加冷靜沉穩起來。

    “該去避一避了。”我對自己說。

    閃避是遊戲中一項很重要的屬性,生活中也不例外。躲避並不可恥,麵對洪流直上送死才是愚蠢行徑。可是眼下,我,有什去處呢。

    門外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原來是二狗大師,教訓林長衫時沒收住力,挫了筋骨,此刻仍在爬行:“徒兒,我都知道了,既如此,你去外麵走走罷。若無去處,我曾有一個忘年之交,這些年遊曆四方,可以帶你散散心。”

    大師之友三麻子,果然名不虛傳,聽聞我的經曆,熱情地邀請我與他一同爬山,感受一番天地壯闊,稍稍平息一下我內心的憤懣。

    爬哪座山呢?我有些興奮。

    最有名的自然是泰山,我不曾到過那,也不曾見過山頂風景,正好此次前往,一覽天下,引萬丈豪情。然而三麻子卻說不是。

    那就去歸來不看五嶽的黃山,奇鬆怪石,別有一番情趣,修身養性,值得一去。可惜三麻子又微微搖頭。

    “去二溝坡。”三麻子神秘一笑。

    我聽到之後當即一振。真不愧是大師之友,不去隨波逐流,跟隨大眾去爬黃山登五嶽,反而要去一些無人問津的小山坡。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小小一座山坡同樣也能鍾靈毓秀。三麻子此時何嚐不是借物喻人,雖然我同二溝坡一樣並不出名,卻依舊要努力去活出泰山般的精彩人生。

    次日三麻子開了輛豪華的敞篷電瓶車來接我,去二溝坡路上得知,原來三麻子多年來喜歡的一個女娃子跟別人走了,為抒發苦悶來二溝坡調整心情。那確實是三麻子喜歡了很多年的人。在情竇初開的嬰孩時代,三麻子想對她表明心意,便想到代表相思的紅豆,當時家窮,買不起紅豆,隻好拿一顆紅瑪瑙講究。

    當時隻有兩歲半的女孩兒不知這是什,三麻子說是紅豆,不等代表相思幾字脫口,就見那女孩兒一口吞下。自女皇從醫院回來之後,二人再沒有說過完整一句話,很快便搬家走了。三麻子給她寫信,從來沒有收到一紙回應。

    到了二溝坡,三麻子突然問我為何愛情如此傷人。想到我專情地喜歡著的那七百八十三個女人最終也各奔東西,我和三麻子不禁淚流滿麵,相擁而泣。

    好在我二人都是豁達的,不會被這種小小傷感打倒。三麻子仰望二溝坡,頓時有感而發:“曾經何纏綿,如今怎惘然。斷絕千般念,焚盡萬字言。魂歸灌愁海,神遊極樂天。回首時不堪,再無開心顏。”

    這詩雖然言語粗劣,畢竟也是觸景生情,勾起我一番興致,便慷慨高聲刀:“我真喜歡她,還有它和她。她們都可愛,想想跑回家。可她們跑了,跑回自己家。沒人跟我走,這可咋辦。”

    我所作的這首詩,文筆流暢,通俗易懂,可稱上上之作,和乾隆帝那“一片一片又一片”有異曲同工之妙,頗具大帝之姿。想來能稍稍啟迪三麻子,讓他少走一些彎路,也是極好的。三麻子聽了,也點頭稱讚,目露崇拜之色。

    正待登山之際,三麻子卻拉住了我,讓我再等等。我頗有些疑惑,難道登山還要等什良辰吉時?

    正思索間,一群人突然將我二人圍了起來。為首一人滿臉獰笑,正是所謂“羅林”二人之一的林鐵柱。

    “你出賣我!”我牛頭看向三麻子,他別過臉去,不與我說話。

    林鐵柱帶的人很快將我按住,我雖才華橫溢,風流倜儻,卻秉持以和為貴,修身養性,論打架,我確不是對手。

    但我管不了那多,我隻想知道三麻子為什背叛我。原來他所說的一同去二溝坡遊覽是假,親自來接我是假,抓我才是真正目的。我憤然朝他啐了一口。

    “三麻子!當年你追她,她不與你說話,後來又搬家,你想和他寫信,又不會寫字,得虧仰仗著二狗大師幫你寫這些事,二狗大師都和我說過了,現在,你卻來坑害你恩人的徒弟!”

    三麻子素來高冷的麵癱臉竟在此刻狠狠抽動,轉頭對我怒罵起來:“我呸,你還好意思提,要不是你師父寫的那玩意,鐵魁說不定還可以理我,我當時太信任二狗,任她幫我寫信,反釀成了災禍!鐵魁看了信之後才對我心生厭惡的!”

    鐵魁正是三麻子喜歡的女孩,人長得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柔美。

    我霎時呆立當此。難道鐵魁看了二狗大師的信,也心生慚愧,覺著自己才疏學淺,不配和三麻子站在一起?可是又不對勁,三麻子說鐵魁對他心生厭惡,究竟怎回事?

    林鐵柱“唰”地抽了把刀來,我便也顧不得再想,又見他朝我衝來,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掙脫了按著我的三個人,此時一群人烏泱泱地圍著我,隻剩上山一條路。

    沒什好猶豫的,生路隻此一條。我奮力朝著二溝坡之巔衝去,後麵一群人嘶吼著追上來/

    然而他們追不上我。人類再求生欲的支配下潛能真大,我不無感慨地想。況且他們一邊爬山一邊大聲叫嚷,體力消耗一定更大。飄飄然往後一瞧,腳步不由得僵住了。他們隻是在下麵大聲嘶吼,哈哈狂笑,再一次朝著山頂望去,一人緩緩朝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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