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還不睡？”孫尚香端著熱水進來，大夫讓每天給國太用溫水泡個腳，可讓身體發散。能更好的去除丹毒。這個，孫尚香最是在意，每日都嚴格執行。

    “嗯，等你。”歐萌萌能說自己還在想紙藥的配方？或者說，要不要重做紙藥配方。忙放下筆，坐好，等著泡腳。

    女侍忙過來，幫她去了鞋襪，歐萌萌覺得自己現在已經被腐化了，讓女侍幫忙這個，她都已經能從容以待了。每每這時，她就覺得自己是不是又回了賈母的歲數了。明明此時吳國太還沒過半百，比她的歲數還小些。

    低頭看看這雙腳，果然就是沒有受過苦的腳。肉肉的，不大也不小，白白嫩嫩的。這種亂世，腳也能代表人生。她這種養尊處優的腳，隻怕也少見。想想三國演義，劉備的幾位夫人，真是跟著他著老罪了。所以，比較而言，吳國太的命其實也算好的，前麵四十多年，也真的就是在人一路保護下過來的。

    “母親，別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女兒看，一般書寫已無問題。”孫尚香看母親又走神了，以為她還在想造紙的事，忙安慰道。

    “沒，我在想，我這輩子算運氣不錯了。一輩子，都由長姊護佑，從沒勞心勞力。現在倒是矯情了。”歐萌萌笑了笑。

    “都是女兒和五哥不爭氣，讓您受苦了。”孫尚香有點苦澀了，若不是因為自己和五哥，母親原本可以一直舒服的度日的。

    “又說傻話！”歐萌萌笑了，但並沒說下去。若沒他們，吳國太隻怕早死了，別人以為她沒心沒肺，可自己翻看她的記憶，心的怨憤多了去。若不是還有兒女，若不是為了兒女，她才不裝那個沒心沒肺呢！而她接手吳國太的身體之後，第一個想法不就是要把她的兩個孩子給安排好嗎？若沒這倆，吳國太隻怕也沒這種好性。

    抬頭想想，找回話題，“你說當初蔡侯在紙漿加了麻料、草料，是不是就是因為樹皮的纖維不夠長？他看著是無用的漁網，但漁網用的可是韌性十足的麻編織而成的。”

    “您不是在包竹上用了麻網嗎？於是最後時搗碎時，其實也是帶著麻的。”孫尚香也跟著開動腦筋起來，也知道母親不可能放下造紙。

    “也許是份量不夠，還有就是，兩個纖維不同，處理的方式其實也不盡相同。”歐萌萌眯著眼，想著要不要加入麻料。稻草這個，可是戰備物資，都是嚴格管理的。

    “我覺得是因為纖維不夠軟，竹子就算現在用的當年的嫩竹，但質地還是太硬了。這應該才是咱們紙脆的原由。聽說很多造紙作坊都要進行蒸煮。他們用樹皮都要蒸煮，我們要不要也加一道。”孫尚香忙說道，她是一路和母親做過來的，現在也算是半個專家了。她也去別的造紙作坊去看過，雖說別家的紙不如他們的白皙透亮，但的確比他們柔軟。

    “你這說也是有些道理。”歐萌萌笑了，她當初不肯嚴格按著步驟來，讓些老人痛哭流涕，覺得她背宗望祖，歐萌萌都不理他們。但女兒說了，她當然不會拂了女兒的意，雖說她沒法和他們解釋什叫軟化劑和去果膠質。

    “那明日我們就在府再試試？用你的法子，再蒸煮一下。也用我的法子，加點麻料試試。”歐萌萌笑眯眯的說著。

    孫尚香忙笑著點頭，她是知道老太太在後院弄個間屋子做實驗，麵有個熟手幫忙。都是特別小的，一次也不會用太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