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終於透過了層層的朝霞,撒在了水城的城牆上,新的一就這般在一聲鳥鳴聲中,悠悠醒來。
遠山處未散的晨霧,城牆上徐來的清風,這再平常不過的光景,可對於水城的人們來,此刻卻覺得這是多格外的親切。若是空氣中沒有混雜著一股揮之不去的血腥味,那就更好了。
劫後餘生,哪怕是斷了翅膀或者腿腳的螻蟻來,都會是無比興奮的。何況是經曆了一場前所未有大戰後,水城在戰火洗禮中,存留了下來的人們。特別是那些因獲罪而被就放到水城的人,意義更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水城的府衙,看起來有些斑駁年久的樣子。沉重的大門,流矢弓刀若留下的滿目瘡痍,訴著往日今時流血犧牲的英勇事跡。門環上的銅綠,沾染著無法也不敢流落的淚水,隻能在一聲吱聲中,被無情地拂去。
李況疲憊地端坐在大堂上,聽著手下們一個接著一個的,上報著他們的戰果。盡管都不是很多很大,但是把所有的戰果堆積在一起,就連李況也有些激動。
也僅僅是激動而已,他現在隻想好好休息一下,這一個多月來,都未曾有過一個安穩覺。
更何況李況已經兩鬢如霜了,“歲月不饒人呀,也許自己能留在沙場上的時日也不會太多了吧。”李況心暗忖道,一種油然而生的滄桑,不僅僅是爬滿他的雙鬢。
終於等到部下把該呈報的呈報完了,李況幹裂而有些發白的雙唇,扯動著臉上的皺紋,“所有的戰功都要一一記錄好,不能出現任何差錯。你們留一份在這,自己帶走一份,做最後的校對。最晚明將最後的結果交到這,然後在統一上報朝廷,到時候論功行賞,少不得你們的。但有敢謊報者,就怕會功不抵過,還望諸位將息。”
隻見堂下諸將齊聲道,“李將軍提醒的是,末將等定不負所托。”
李況揮揮手,“要是諸位沒什事了的話,那就都下去吧,城外肅清殘餘蠻子的事,還得繼續有勞諸位呢。”
李況頓了頓,接著道,“對了,臨時營的那些人沒有鬧事吧。”
隻見一人出了列,回道:“犯人們都遵守約定,那邊相安無事。”
李況捋了一下頷下白須,“王將軍請注意一下你的言行,他們可都是臨時營的將士,赦免他們的詔書很快就會到的。”
隻見王將軍頓首拜道,“李將軍教訓的是。”
“沒事都下去吧。”李況已經更加疲倦了。
“末將告退!”不過諸將的心情可是大好的,臉上洋溢著興奮,有有笑地離開了,隻留下一臉更加疲憊的李況枯坐在那。
帝都皇城內,早朝在此時,已經結束了。眾人各自懷著有些複雜的心情,散出皇宮去了,隻有宇文浩被楚帝留了下來。
楚帝摒退了左右,此時乘風樓上隻剩下楚帝和宇文浩,兩人相對而坐。隻是楚帝坐在軟墊子上,宇文浩坐在木質的地板上。
楚帝原來是要宇文浩也坐在墊子上的,但最終還是拗不過宇文浩所謂的君臣有別,也就隨他去了。
楚帝歎了口氣,“浩哥兒,你也太見外了吧,現在這可沒別人。”
宇文浩尷尬一笑,“聖上明鑒,你我先是君臣之誼,再是兄弟之情,豈能因為兄弟之情而亂了君臣之誼呢?”
楚帝無奈搖了搖頭,“你呀,就是這固執,我也不勉強你了。對了,最近馨兒姐姐可好?”
宇文浩聽楚帝一到王馨兒,心一陣高興,“她呀,還不是老樣子,現在人挺著個肚子了,可還是不怎消停。不過還好有微臣的娘看著她,也就沒出什事。”
楚帝責怪道,“你可要對馨兒姐姐上心點,別老惹她不開心的。想當年馨兒姐姐可是最疼我的,我心一直都把她當成親姐姐來看。有些日子沒見到她,現在怪想她的,也不知道什時候,有機會能見見她呢。”
宇文浩欣慰道,“聖上您笑了,我什時候惹她生氣了。若是您想見她,駕臨微臣府上便是了。”
楚帝笑了笑,“你呀,性子就是太耿直了,為了這事,她可沒少操心的。就拿這次來,你你愣是在宮門外站了一個晚上,回去之後沒少讓她責備的吧,指不定還讓她罵了我一頓了吧。”
宇文浩頓了頓,回想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沒有沒有,馨兒隻是心疼了我一下。但然後就批評我,一點都不懂聖上的心思,妄我做了聖上這多年的兄弟。”
楚帝聽他著,伸手將一盤果鮮推到了宇文浩的跟前,“先吃個水果潤潤喉嚨,馨兒姐姐會批評你?這話可不怎讓人置信,馨兒姐姐從來都是最關心你的,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隻是這時,宇文浩倒是有些欣慰了起來,“我這前半生,也可以算是放蕩不羈。但所最值得驕傲的事,那就是能夠娶到她了。”
楚帝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也不置可否,然後起身走到一旁,拿來了一份奏章,“你先看看,然後你的意見,對於軍事方麵的東西,相信你會有很好的見解。”
宇文浩慌忙起身,趕忙接過楚帝手的奏章,翻開後便開始讀了起來。隻是認認真真讀完之後,才發現把楚帝晾在了一旁,難為情地傻笑了一下,“陛下贖罪,是臣太過投入了。”
楚帝揮揮手,並不在意,“無妨,國是為重,且先你的看法吧。”
宇文浩收起了玩笑,對著楚帝再拜,而後正襟危坐,慢慢把奏章合了起來,“吾皇陛下,微臣以為,正所謂君無戲言。”
楚帝歎了一口氣,“我又何嚐不知,但有些事不得不慎重考慮一下呀。”
宇文浩本身是武將出身,不懂些什彎彎繞繞,“陛下您是擔心,這些人會成為新的治安隱患?”
楚帝也不置可否,“別人都你笨,不懂權謀之術,但或許是根本沒見過你認真的時候。”
楚帝以手示意宇文浩繼續往下,“你看,你覺得應該怎安置這些人,才算比較穩妥呢。”
宇文浩再拜,道:“臣以為,既不能失信於人,但這些人也不能輕易放過。”
楚帝饒有興致問道,“為何?”
宇文浩喝了口清茶,繼續道,“這些人,若放其歸鄉,他們本就是不容於鄉之人,很容易再度聚集在一起,就更容易禍亂再起。而且又經過這一次兵戈的洗禮,真正在戰場上走過一遭的人,特別像他們這種情況的,就算是在閻王那歸來,也不為過。”
楚帝點了點頭,算是對宇文浩的話給予肯定,“那你有沒有什兩全其美的辦法?”
宇文浩不禁嘀咕,“哪有什兩全其美的辦法,權衡取輕的法子倒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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