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當曹四順還在睡夢中的時候，便被他三哥從被窩扒了出來。睡眼朦朧的他，不情願這三個字直接寫到了臉上。

    雖然昨晚就被自己娘親告知，先不用去私塾，但是去後山采蘑菇的任務，就這著落到自己頭上了。不過去後山，今他還有著另外一個目的。

    曹四順出了門，往後山方向去了。雖然這次的目的是采些蘑菇，但是他並沒有馬上就開始尋找，而是一路非常謹慎地走著，還不時回頭看看，在確定沒人跟來的時候，便大膽地往一個相對偏僻的地方走去了。

    水山脈延綿數百，劉家莊所處的地方，隻是水山脈一處不起眼的山溝。這的人雖生活在這時間長短不一，但出於對這大地的敬畏，後山是人跡罕至的。

    可近些年來，劉員外時不時的加租，以致這的佃農，也隻能往這邊來討生活了，但也因此有了不少血的教訓。還好這些血沒有白流，十餘年的教訓，教會了這的人，隻要在那深不見底的狼塚五之外，就基本不會有性命之憂，所以他爹娘才敢讓他一人獨自上山。

    曹四順要去的地方，自然不會在這五之內。隻見曹四順警覺地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之後，這才閃進了一個十分隱蔽的山洞中。

    山洞內不是很寬敞，但光線還算不是很昏暗，至少還能勉強看清洞內的擺設的。洞內擺設比較簡單，除了一個燒水用的水壺，和一張用幹草鋪成的床之外，就剩下一塊受到外麵陽光照射的光滑大石頭了。

    這張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床上，此時還躺著一個人。就在剛才聽到有人進來的時候，他的神情不禁緊張了起來。直到當看清來人是曹四順之後，臉上的緊張之色才緩和褪去。

    隻見那人艱難地爬了起來，對於曹四順這時候的到來，他多多少少都感到有些意外的，所以帶著疑惑問道，“是兒呀，你今怎來了，不用上私塾嗎？”

    曹四順很無奈地撓了撓頭，隻好把昨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跟他了一遍。

    那人聽完了曹四順的話，可隻是會心一笑，似乎明白了點什，但嘴上也隻是調侃了他兩句，便沒有過多詢問什。

    曹四順一時疑惑了起來，自己這位撿回來的師父，平日也算是嚴格之人。今日自己沒去私塾，可看樣子他並不怎上心，所以才不解地問道，“師父，你難道也和王先生一樣，不再希望我讀書認字了嗎？”

    “瞎胡些什呢？”那人伸了伸手，示意曹四順過來扶他，去享受那一絲唯一透了過來的陽光。在他眼，那簡直就是上的恩賜。五年幾近暗無日的生活，也隻有每次曹四順把他扶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才能感覺得到自己還活著，慶幸自己還能活在這個紛亂的人世間。

    看著自己師父的樣子，曹四順也不願去打擾他，反正今日來隻是采蘑菇，多少是要看運氣的，就讓他多享受一會吧。

    不過他師父也沒有就這下去多久，片刻之後便回過了神來，有點故作深沉的意思地道，“有些事呀，結束僅僅隻是個開始而已。或者，結束僅僅隻是為了另外一個開端而已，你不必太在意的。”

    曹四順撓了撓頭，顯然他十歲的腦袋還未能消化這樣的話，而後便問道，“師父您老人家的話太深奧了，我聽不懂呀。”

    隻見曹四順他師父笑了笑，便扯動這臉上異樣的滄桑，伸出了那不滿皺紋的手，摸摸曹四順的腦袋，道，“現在要是不懂也沒關係，以後等你長大了就懂了。你現在需要知道的就是，往後多來我這，我來專門教你讀書。不過要更加心謹慎些，不能讓人知道我在這，知道了嗎？”

    “嗯，弟子謹遵教誨。”

    曹四順師徒倆的相遇，頗有著奇妙的成分在麵的。緣分這東西有時候就是這微妙，原本兩個完全不相交的世界，仿佛是上注定一般，相遇到了一起。

    那年曹四順才五歲，還沒到上私塾的年紀，但他已經開始幫劉員外放牛了。正所謂牽著牛鼻子走，要降服一頭牛，需要的僅僅是技巧而已，還好曹四順那年學什都比較快。

    曹四順隱約還記得他和師父相遇的那個早上，那時候陽光才堪堪鋪撒了在大地上。溫和的晨風，清潤的空氣，一切都如同往常一般。直到一聲沉悶的狼嚎，貼著地底，向正牽著牛繩的曹四順傳了過來。

    孩子的性就是對什都充滿著好奇，曹四順也不例外。在聽到那一聲悶吼後，他隻是遲疑了片刻，便尋著吼聲，慢慢摸了過去。

    正所謂初生之犢，曹四順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往狼淵一步步靠近。這時斷時續的聲音似乎就是為了引誘他過去的，隻是此刻他已經停止了任何思考，心中隻剩下那一份好奇。

    就在他要走向深淵的時候，曹四順被一個急促的叫喊聲驚醒了過來。一身冷汗的冰涼感，仿佛就是在告訴他這根本不是夢，他所麵對的，是眼前深不見底的深淵。

    曹四順回過神來後，便開始慢慢尋找喚醒他那個聲音的來源，最後終於在自己腳下的峭壁上，看到一個人艱難吃力地攀附在那。

    隻是在那人的身後，有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差點又將他拖入了迷茫之中，那人隻好又一次將他喚醒過來，並叮囑他不要看那雙眼睛，守住心神，不要再為深淵底下的聲音再次迷惑住了。

    曹四順放牛的時間不長，一開始也不是很情願，不過他這次才發現了放牛的好處，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該怎把那時候的師父拉上來。

    “兒，幫我把我的劍拿過來，就在那個角落。”曹四順的師父指了指那張簡陋的床旁邊，一個陰暗的角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