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在尋找著自己。
2045年3月27日,晴。
早晨的煙花吵醒還在剛剛逃離了噩夢的他,他翻來覆去想努力入眠,享受一下剛解脫出來的快感,但煙花似乎並沒有要停息的樣子,這讓他很是煩躁。隻能艱難地用毫無氣力的手摸到旁邊的手機,睡眼蒙矓地看了眼時間:7:04。
“今天是什日子來著……”他在雜亂不堪的大腦中用力地尋找著記憶,可越是努力,煙花的聲音就愈來愈大,挑戰著他早已到了底線的耐心。
“他媽的!煩不煩啊!大清早的放你嗎的炮啊,真想放炮就袞去化糞池用你嗎混著我昨晚拉的屎的骨灰來當火藥!我曹你嗎!”居民區的一聲怒吼驚醒了大腦還在混沌中的他,從靈魂中透出來的“爽”讓他瞬間清醒,與此同時,手機也不合時機地響了起來,他長歎一口氣,接起了電話。
“是吳伶一先生嗎?”電話那頭是陌生的女性聲音。
“我是……怎了嗎?”吳伶一感覺自己要開始被詐騙了。
“您一個月前向我司投遞的簡曆通過了,請今晚十點來麵試,稍後會發給您具體位置。”
“啊?!什……”話音未落,對麵就掛掉了電話。
吳伶一還有點懵,他早在一個星期前就徹底以為自己被刷掉了,還陰沉了相當一段時間,而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卻如同惡作劇版恰好的傳遞給了他,但現在主要問題是:
“哪家公司會晚上十點麵試啊?”吳伶一狠狠地錘了下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點,話音剛落,手機就傳來了提示音,他平複了一下心情,打開了短信:麵試地點是……
A市郊區外的禾月分公司。
“嗯······至少有地方去了,也不用為錢發愁了,哪都行吧,更重要的是,這可是禾月啊!”吳伶一興奮地躺回了長椅上,盡量壓製著自己內心的喜悅,昨晚那名男子的勸告似乎早已被拋之腦後了。
煙花再次綻放,消失在薄霧之中,謾罵聲也隨之響起。
陰雲籠罩著城市,讓灰暗的樓房顯得格外沉悶。涼風帶著似有似無的細雨,潮濕著陰冷的空氣,滲透進各個街道的角落,飛蟲們用著被打濕了翅膀在垃圾桶旁不停尋覓著腐爛的食物,一旁如死屍一般的流浪漢不耐煩地用手驅趕著這群飛舞著的垃圾,晨間的薄霧在路燈一個接著一個地滅掉後,消失在了遙遠的初日之中。
“別吃了,再吃我真要留這刷盤子了。”
“你管我?”
飯店,一個穿著與周圍人都格格不入的女子正狼吞虎咽地席卷著食物,一旁的青年有些一臉無奈地看著她:“大姐,我是真沒錢了啊,你就放過我吧。”“那你就等著去牢賺錢吧。”女子邊吃邊惡狠狠地說道。青年有些絕望地看著周圍的食客,但沒有人願意甩給他一個眼神。
“琴子,差不多行了,你還能吃多少。”門口的一個男子邊叼著煙邊看著那個錢包快被榨幹的青年,有些嘲弄般的說笑著。韓琴子拍了拍青年的肩:“下次搶劫,挑好人,做好準備,好不好?”
“好……好……”青年有些顫抖地縮了縮脖子,不敢直視她的雙眼。
“好?你還好!?”韓琴子抓起他的頭往桌上狠狠一砸,把周圍的食客都嚇了一大跳。
“走啦走啦……”男子似乎不想惹出太大的事,掐滅煙頭後朝韓琴子揮了揮手,示意她趕快離開。
韓琴子將碗倒扣在青年的頭上,朝碗底敲了兩下:“再讓我看到你,就不是“請”吃早飯這簡單了嗷,老板!兩籠小籠包兩碗豆漿打包帶走!額……再加根油條!錢算這人頭上!”她揉了揉眼眼睛,喊起了門口的男子:“包子!你不來點嗎?”
“啊?你不是給我點過了嗎?”楊子包有些奇怪地看著她。
“什時候?那是我一個人的份啊。”
“你什時候變得那能吃了,我都怕別人以為我帶了一頭豬出來。”
“去你的,好不容易逮到個願意請咱吃飯的,不狠狠撈一筆?”
“走吧走吧……我不吃了。”楊子包接過老板遞過來的兩大袋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店。
“真是的……”韓琴子站了起來,又敲了敲青年頭上的碗底,朝著門口喊道:“等等我啊!”
一名正在收拾碗筷的店員直起了腰,呆呆地看向韓琴子逐漸遠去的身影,像是在思考些什。他將青年頭上的碗拿了下來,而後就不打算再管他了。
“喂……”青年的頭依然趴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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