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

    林守涵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冷的笑話，他當然不懂“存在”這種聽起來就很高大上的東西，隻不過對於他來說，除開自己家人，全英雄的賬號和這條爛命，沒有什是不可以失去的。

    哦，也許還有。

    腦海中浮現出前兩天道觀自己靠在夏允胸口那一幕，他回味地抽了抽鼻子。

    “算啦算啦，又不是金手指，又不是隨身老爺爺，到頭來還不是靠我自己嘛......”林守涵倒頭捧著手機，插上耳機點開一集的《從零開始的異世界生活》看起來。

    林辰見他也不願多聊，打了個響指憑空消失在風中。

    電風扇吹的呼啦呼啦作響，林守涵看完動畫便下樓洗漱。在冰箱拿了瓶牛奶和一塊枕頭麵包上樓，坐在書桌前咬著麵包充饑，一邊發了條消息給小鹿頭像的女孩：

    “在嗎？明天還能你帶我去警署嗎？”

    等到吃完整塊麵包，牛奶盒被吸得幹癟，網絡那頭才來了回應，“你是路癡嗎？還要我帶著你再走一遍。”

    “倒也不是，就是一個人去有點尷尬......”林守涵解釋道。

    “哦？這說跟我一起就不尷尬咯？”眼前好像浮現出夏允小惡魔般的微笑，林守涵被這一撩撥，隻感覺身上有點燥熱，像是被針紮中。

    “總感覺你的冰山形象在我眼中已經崩塌了......”林守涵誠實地說道，並且附上了一張“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表情包。

    “可是我從來沒有表現出冰山美人的形象啊，我隻是朋友很少而已，尤其是異性。”

    看著屏幕的消息，林守涵揣摩著對麵女孩打字的表情，他現在才感覺到：對方的冰山模樣隻是他幻想出來的而已，就像他喜歡的綾波麗那樣。可自己隻是一廂情願地相信那個黑發長腿的女孩不苟言笑是因為性格冷淡，但實際上夏允可能並不是綾波麗，而是星際牛仔的faye。

    想到這，他臉上有點發燒，覺得自己的傲慢有夠失禮，隻好隨便敷衍幾句完關掉了手機。

    把頭埋在枕頭，想著明天去學校怎跟夏允開口道歉，一邊又想到自己的蠢樣給小撒旦模樣的林辰看了個光，隻能羞恥地悶頭就睡。

    ......

    第二天林守涵起了個大早，沒等鬧鍾響就下床穿上衣服，開窗呼吸了一下露水味的新鮮空氣，提著包就下了樓。

    廚房是劈啪啦的油爆聲和抽油煙機發動機一樣的嚎叫。嬸嬸每天都是這早起床做飯，從自己的女兒上學到林守涵上學，一直不曾變過。

    叔叔還在樓上睡覺，林守涵下樓時還能聽到關著的房門呼呼作響的鼾聲。

    嬸嬸聽到客廳聲音，從廚房探出頭來，“今天起這早？早飯還沒弄好，先等著看看書吧，對了，冰箱拿盒牛奶。”

    林守涵坐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一言不發。

    他今天要做一件大事。

    青春期男生或多或少都會有一個和鄰座美少女的甜甜戀愛夢，盡管林守涵天天把“隻有弱者才會想著談戀愛”掛在嘴邊，但夢中的女孩真正站在麵前的時候他也隻是一個普通高中生而已。

    他要跟夏允表白。

    也許是小時候的家教使然，慫了十幾年的他直到今天才像是突然開了竅，他當即決定不再孬種，網絡上侃侃而談這多的戀愛八卦，今天才是真刀真槍實戰的日子。

    嬸嬸從廚房出來，把炒好的麵放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這個月月考和隔壁城市的堂姐的戀愛問題。

    林守涵一言不發地吃著飯，一句話也沒聽進去，不停地機械複讀著：嗯，嗯，嗯。

    拉開大門，雖然是夏天，但早上6點多的光線仍然昏暗。林守涵慢慢走到公交站台上車，無聊地度過通學的時間。

    到了班上，放下包，時間還早，同學都零零散散坐在座位上，林守涵趴在桌上稍微補個覺，一邊養神一邊打著腹稿。

    “昨天怎樣？”休嘴叼著一根糖，拍了拍林守涵的肩膀。

    “無事發生，今天才是重頭戲。”林守涵悶著頭說道。

    休睜大了眼睛，像是看穿了他，“你要表白了？這快！”

    林守涵轉頭看著他，轉了幾下眼睛，“我決定了，一波定勝負。”

    上課的時間總是特別漫長，每過一個45分鍾，林守涵心就沉重一分，就像推球的西西弗斯一樣，越接近終點，越是能預見到失魂落魄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