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秋月撕扯著頭發，頭埋在沙中，崩潰了。

    小廣場上，秋風怒號，卷起樹葉，呼啦啦地，仿佛有一千張麵孔在同時啜泣，久久不停。

    秋月埋頭無聲哭泣，身體像殘破布娃娃般，前後抽動，林佑田無言歎息，等她慢慢緩過來。

    良久，秋月跪在地上，慢慢開口：

    “其實我一直知道，怪物說的爸爸，跟我的爸爸，是同一個人。

    “這是我的姐姐啊！爸爸不開心，是因為姐姐！那個櫃子，也是姐姐的！

    “因為爸爸更愛她，我隻是想讓我幻想中的姐姐，和父親一起高興啊……”

    林佑田平靜地陳述：

    “所以，你一人分飾兩角，你在內耗。

    “你以為父母愛的是姐姐，就放任心魔，作踐自己，把自己的皮肉，以姐姐的樣子，穿了出去，討好姐姐和父親。

    “你是在用可憐，挽回父親的愛！”

    …………

    離開花園，屋子，秋月醒來了。李建城和王桂芬一邊一個，守在她身邊。

    “爸，媽。我有個姐姐，是不是？你們為什不好好跟我說！瞞著我，騙我，說隻愛我一個！”

    “我哪點比不上姐姐？我努力，就是為了讓你們忘掉姐姐，我好累！”

    秋月泣不成聲：“我以後再也不裝可憐了……”

    “孩子啊！爸媽對不起你……”一家人抱頭痛哭。

    心結是打開了。孩子的拳拳之心，能打敗心魔嗎？

    壓抑多年的哭聲，逐漸停歇。

    李建城最先止住，對林佑田說：“孩子既然明白了，問題就解決了，咱這就走吧？”

    林佑田搖頭：“還差最後一步，你得在場，少了你不行。”

    李建城：“你是說，讓我到孩子心看看？”

    林佑田反問：“秋菊還在秋月心，你不想看看大結局嗎？”

    “可是，我怎過去？”

    “我帶你去。”

    …………

    識海。李建城的破舊二居室，忽然響起敲門聲，林佑田推門，看著沙發上坐立不安的李建城：“你還記得，秋菊和秋月上學經過的小廣場，是在哪個方位？”

    李建城推開廚房的窗子，指向一個方向，富有年代感的小鎮，還沒有開始擴建，不遠處就是一片低窪的濕地。

    林佑田跨過窗戶，淩空虛浮著，示意李建城也過來。

    李建城開始還不敢，後來被一把拉出窗外。

    兩人在天空中緩緩滑翔，日升月落，晨昏變幻，世界顛倒，不知幾許。天空中的星星，如螞蟻爬動，逐漸排列成整齊的網格狀。

    李建城方才發現，那是從空中俯瞰的小鎮夜景。

    又是一個顛倒，林佑田拉李建城，向著一個燈列匯聚的地方降落。

    落地，李建城認出來，到了現代新修的兩條大路，路旁，正是綠化帶和小廣場。

    林佑田拽著李建城，穿過廣場，向沙坑走去。

    遠遠地看見兩個小人，正在沙坑嬉笑玩鬧。

    一個白色，一個紅色。正是秋菊和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