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霞國。

    國都吳寒。

    暗巷。

    暗巷有名，下雨巷。

    下雨巷是一條窄窄的街道，隱藏在貧民區中，是吳寒城一處見不得陽光的交易地。

    最多可容三人並肩而行，如果站在下雨巷中抬頭向上看，隔著一層層掛著的破爛衣物、枯葉爛菜，也僅能看到一線陰沉沉的天空。

    巷很窄，卻又很高，陽光進不來，雨水淋不透。空氣中總是散發著一股酸臭味，呆久了就會黏糊糊的浸在身上。

    下雨巷中隔著兩三丈便有一個黑黑的木門，或緊閉，或留有一絲縫隙。

    隔著門，隱約能聽到麵的動靜。有下女的笑罵聲，有賭客的吆喝聲，也有些門內一月到頭不發生一點聲響，端的神秘。

    傍晚，天邊還有一點亮光時，下雨巷中就掛起了燈籠。

    伴著一點夕陽餘光，一行三人拐進了下雨巷中。

    “爺，注意腳下，別被絆著了。”說話的是一位20歲左右的年輕人，生的還算周正。看行為舉止，像一個書生的樣子，但也難免還有一些仆從的痕跡。

    “福生，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了，叫我寶哥，說話時也別老想弓著腰。”這是位看起來還很稚嫩的少年，十二三歲的年紀，尚沒有脫去孩童相，衣著倒和福生差不多，也就腰間多掛了一塊玉佩。

    二人說著向走去，在他們身後還跟著一中年人。

    五短身材，身穿黑色短衣，步履沉穩，落地無聲，表情很嚴肅，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鐵生叔，你說的那處地方不遠了吧？”寶哥回頭向身後的中年人問道。

    “上次去那紅翡樓，你可死活不進去，這次說什你也要跟著。”

    “嗯。”簡短的一個字，算是給了回答。

    自稱寶哥的少年，看鐵生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也就不再管他，邁步間左右看著，對小巷中各種門內的事情很感興趣的樣子。

    “福生，上次你說，二姨娘的丫鬟小綠最初便是在這被倒賣的？”寶哥口中的小綠，一年前入了吳府，因寶哥常常在各處內宅中瞎跑，倒因為她跟在二姨娘的身邊，偶爾也會說上幾句，這才了解了她的經曆。

    此一番來過，也是寶哥有心要找幾個丫頭。不是房中沒有丫鬟使喚，隻是平時都被教導成了端莊安靜的樣子，少幾分靈氣，另外也是對小綠這樣女子的憐惜，想要搭救一番。

    少年意氣，便是如此吧。所以這次出門，沒有轎夫也沒有香車，隻叫了福生和鐵生跟著。

    “是的，寶哥，再往麵走走。門前隻掛了一盞燈籠的便是，對了，燈籠中沒有點燃蠟燭。”福生倒是對這很熟悉的樣子，後麵的鐵生不緊不慢跟著，對周遭並不感興趣的模樣。

    三人又向走了一會，這三人組倒是引起了一些看門人的注意，不過也僅是多觀察了幾眼，看從門前經過後便沒有繼續留意。

    一處黑色小門前，門頭上掛著一個沒有燃放蠟燭的燈籠。福生上前抬起手臂抓住門上的鐵環，啪啪啪拍了三下，然後退了半步束手而立。

    三聲門閂滑動的聲音後，小門先是開了一絲縫隙，門內一雙陰翳的小眼先是看了一眼三人，然後才將門打開一半，將三人讓了進去，之後便又關上了小門，又將三個門閂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