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長利落地翻身上馬,勒緊韁繩,戰馬嘶鳴一聲,隨從們放開繩套,戰馬急步邁過城堡吊橋,方到外麵便迫不及待撒開蹄子加速奔跑。
顛簸馬背上的侍衛長,身體隨著節奏時緊時鬆,不管胯下馬兒如何加速依舊穩如泰山。
格林教士同樣馬術嫻熟緊隨其後。
江望不通馬術,在急速奔跑的馬匹上保持平衡這種進階技術更是無從談起。
他沒有自討沒趣,拒絕了隨從給他牽過來的馬匹,身體擺出起跑姿勢。
呼。
平地刮起一股疾風,兩邊隨從麵皮發緊,江望恍如離弦之箭直衝出去。
侍衛長和格林教士的座駕反而被他後發先至超越了過去。
久未檢修的道路在江望身後卷起長長煙卷,不管看過多少次,每次侍衛長和格林教士仍舊不免心生敬畏。
隻有跟隨這樣強大的英雄身後,凡人才能打敗巨龍吧?
豈止他們,江望自己對屠龍者十一產生的力量同樣心驚不已。
隨著時間累積,江望和神劍相互適應,現在處在一定範圍內,江望不用手握神劍同樣享受得到它的強化。
仿佛有一條無形之線,連接著兩者,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增加著兩者的契合度。
契合變高,也讓江望更準確地把握住自身的力量,反而沒了一開始因為力量增長過快無所不能的錯覺。
腦子恢複清明,緊要的問題接二連三浮出水麵。
駐紮在伯尼家族城堡的短暫時光,江望和護教軍進行過一係列測試。
圍攻,衝鋒,破陣...每經過一次測試,士兵們眼的敬畏就濃重一分,侍衛長和格林教士愈發堅信江望能帶領他們戰勝巨龍。
圍觀士兵們為他的所向披靡熱烈歡呼,歡呼聲中江望的心卻一次次下沉,直到沉進穀底,確信自己加上幾百護教軍不可能戰勝巨龍。
他所掌握的力量已經這般強大,而作為【神一樣的對手】的巨龍,它的力量又會強大到何種程度呢?
三倍,五倍...十倍?
兩邊的景物飛快倒退,不知過了多久,江望又回到了那條橫貫黑色世界的灰色分界線。
護教軍在灰燼清理出空地,撘起帳篷和簡易瞭望台,觀察可能從山出來的拜龍徒....和龍。
工作環境惡劣,工作性質極度危險,工作人員心壓力巨大。
所以當逃農們被抓住時,不用奢望會有什溫和對待。
江望來時,幾十個逃農分成七八人一堆,一根麻繩穿過他們被綁住的雙手,套在瞭望台的木架上。
人就像牲口拴在木樁,信仰堅定的教職士兵也像對待牲口般拿起鞭子,揮舞拳頭,抽打著他們的身體。
士兵們一邊吐唾沫,一邊大罵:
背信者。
該下地獄的蛆蟲。
不知感恩的豬玀。
......
江望喝止了士兵們的暴行,讓人解開繩索。
攝於江望威望日隆,士兵們不情願卻仍然依言解開了繩套,嘴嘟囔著:
“大人,這是群不知感恩的賤民,隻會平白浪費您的好心。”
“還不快點!”
江望擰緊眉頭,疾聲厲喝,士兵們無來由心一突,升起一股跪伏在地的衝動,不敢再多言,麻利解開幾十個逃農的捆綁。
沒有老人和小孩,幾十個恢複自由的青壯被手持長矛的士兵團團圍住,擁擠成堆。
他們瑟縮著肩膀,半蹲在地,每個人都想要往中間位置再擠一點,進去一點離死亡就遠一點。
但擁擠的過程卻不顯得激烈,反而像擱淺很久的魚一動不動,當你以為它沒力氣,要死了,它突然又彈一下。
他們也沒有人說話,叫屈,感謝江望命令士兵釋放他們。
他們頭顱低垂,眼神麻木且恐懼,像一群把腦袋埋進沙地的鴕鳥,沉默著等待又一次被命運之箭擊穿。
一種精疲力竭的沉默。
恍惚中,江望仿佛看見以前自己連續三天三夜不睡覺,頭重腳輕,身體輕飄飄踩在雲中,除了立刻閉眼睡覺,無法對外界的一切刺激產生反應。
沒有悲傷,恐懼,複仇,所有濃烈情緒的流露,直視他們雙眼,有一種矛盾的認知——想要活著也想要死去。
隨後趕到的侍衛長和格林教士詢問江望問出消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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