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類別:未分類 作者:辴皭 本章:第三十四章

    隻是他而今卻無往昔的正氣凜然,眉目之間戾氣充盈,狠厲顯露於外,他笑意一斂,猙獰著麵孔道:“如何?此番可還驚喜?你未曾料到是我罷。”

    驚自然毋庸置疑,喜就不一定了。零慮見他五官扭曲,煞氣驟聚,未敢近前,奇道:“你何以到了此處?南宮掌門當真已為你所殺?”

    李長軒仍背負雙手,不緊不徐道:“是啊,這些名門正派一家家都愚不可及,我隻需稍微動點心思便可令這群蠢貨死無葬身之地。”頓了片刻,續道:“當然,也包括你,包括光明神域。”

    零慮大驚失色,喝道:“你什意思?”

    “看來我還消說得通俗一些你才能聽懂。”李長軒轉戾為笑,卻是笑藏刀:“你大約依舊蒙在鼓罷,我含冤受屈直到現在,真正傷你老子的幕後黑手卻仍逍遙法外,你說你們是不是愚不可及?我這說可半點沒錯。”

    零慮見他雖然麵目含笑,卻是苦形於色,已知他並非扯謊,但仍不可置信:“你休得妖言惑我,眼見為實,我親眼目睹當日行凶之人便是你!”

    他挑眉道:“哦?你瞧見什?就瞅著我拿著那刀便斷定我便是元凶?哼,那刀本是從你父親身上抽拔而出。我若是想殺一人,哪容他苟延殘喘之機,一刀便送了他性命,豈有失手被擒之理?當日情景你瞧得分明,我若是元凶,大可在零怒胸前補上兩刀,跟著桃之夭夭,你叫來的那幫人姍姍來遲,還能趕得上我?”

    零慮瞠目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他的這番話一字一句皆字字屬實,她果然是冤枉了他。忍不住失聲大叫:“你既無辜,那真正的元凶又是何人?”

    李長軒冷笑道:“還能是何人,你那個好妹子同零怒寢殿相距十萬八千,確能較更近的仆役先行趕到。真相如此顯而易見,你等卻個個為其愚弄,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零慮仔細回憶當日事發經過,這一推敲,果真令她恍然,但無論如何不能相信這是實情,怒道:“胡說!我妹子即使與我不睦,又豈會幹出這等大逆不道之舉?”

    李長軒冷笑更甚:“倘若她果然是你妹子,倒也難說,隻可惜她卻並非姓零,乃是東棱山陳超望的野種。”零慮猶如五雷轟頂,厲聲大喝:“你在胡言亂語些什!”李長軒不屑一哼:“將死之人,我何必誆騙於你?這廂便讓你死個明白。”於是娓娓道來。

    零慮那庶母本名花含媚,出自名門世家,因零怒上輩之師牽線搭橋,嫁入光明神域,不料此前她便已與東棱山掌門陳超望有了骨肉,隻是懷孕時日尚淺,除當事人之外,旁人一概不知。那陳超望表麵是一派領袖,其真實身份不過是鳧靈仙境中的黨羽,他二人狼狽為奸,暗中叛逆本門,均為邪魔外道出力賣命。有其母必有其女,零芳跡自也可見一斑。隻是零怒對她母女雖與零母一視同仁,終究並非心儀,門派中的許多機密也未告之,遂二人在山中蟄伏這許多年,始終沒什建樹。直至數十日前與東方宰應外合,才重傷了零怒。

    那夜李長軒聽到動靜,夤夜查探,本已瞧見了零芳跡背影,但並無真憑實據,未敢貿然篤定,不料自己反而含冤莫白,成了眾矢之的。花含媚那一掌下了重手,他逃下山去,次日便丹田潰散,功力全失,又重傷在身,比之常人尤為不濟,數日以吹箎乞食為生。雖隻短短數日,卻也足以磨滅一人心誌,令其走火入魔。他傷勢稍愈,立即邂逅鳧靈仙境中人,一番交涉,將光明神域所有秘要竹筒倒豆子般悉數相告,並立勢終生效忠,這才換來安身之所。

    其實他的這番遭遇委實令人心生同情,昔日的天之驕子,光芒萬丈,無辜落魄至此,什屈辱都受了,入了歧途亦無可厚非。

    李長軒敘述已畢,神情得意洋洋,笑道:“你而今還在為男人長途跋涉、勞苦奔波,可知你光明神域即將便要給人夷為平地了,哈哈哈……!”

    零慮哪肯信?說道:“鳧靈仙境那幫跳梁小醜都已自身難保,你還在這胡吹什大氣?”

    李長軒一捋順袖袂:“東方長老當然遞出去的那一瓶你道是何物?那是混淆了五毒之蠱的解藥,雖可治你阿爹所中劇毒,但一毒方祛、一毒在生,這五毒蠱食之初無異樣,但時日一久,毒性漸滲漸入,待毒入膏時摧人五髒、腐人六腑,並如瘟疫般傳播蔓延,而今零怒隻怕已成一具隻剩軀殼並無內髒的爛屍了。他人一死,屍身產毒,毒氣源源不斷的散播出去,嘿嘿,不消旁人動手,你光明神域便個個死於非命。何況東方長老在你山門受了奇恥大辱,怎能輕易錯失良機?那定非親自出手將你一家滅得雞犬不留方才罷休!”

    他越說越狠,幾乎已近咬牙切齒。零慮駭然變色,雖頗難想象世間竟有如此劇毒,但寧可信其有,倘若他所言非虛,那可怎生是好?

    李長軒知她心思,笑道:“你不必心焦,隻因立馬我便送你前往西天,令你父女闔家團聚,共享天倫之樂。”

    零慮隻關心家中,驀地想起他引誘自己來此目的何在,怒道:“你因那起誤會便懷恨在心,特意在此設伏,隻為殺我?”李長軒搖頭晃腦:“不不不,你一隻黃毛丫頭,對付你可無需這般大費周章。南宮威海這廝底下那群嘍囉狗仗人勢,趁我虎落平陽功力盡失之際落井下石,我早已立誓要他金銀山一派武林除名,聽說你途徑此地,便順帶將你引上來一並收拾了。”

    他已然天良喪盡、無可救藥了。零慮也不規勸什回頭是岸,更無暇關心他何以如此神通廣大,單憑一人之力便能覆滅一派,自知眼下已入險境,需當機籌思脫身之計。適才聽對方揚言說南宮威海死於他手,一瞥守候殿外的站崗弟子,高聲大叫:“你們師傅為奸人戕害,師大仇近在咫尺,身為弟子,此時不報仇,更待何時?”

    她嬌聲斥,竭力使上在蠆螅毒神處習得的一點微末內功,雖功力淺薄,但崇山峻嶺間飄飄徐徐蕩漾開去,滿山弟子皆聽得清清楚楚,滿擬千百人眾非搶進來一擁而上不可,豈料殿外一幹門徒隻憤憤然瞪了李長軒幾眼,目眥欲裂,卻無一人上前動手,有幾人本來已抽兵刃在手,躍躍欲試,但徘徊踟躕,終於又將兵刃收了起來,再不矚目一眼。

    零慮微覺吃驚,隨即恍然,定是李長軒以鬼蜮脅迫,方使滿山弟子敢怒不敢言,身不由己為其驅策,保不準又誤中什稀奇古怪的毒物藥劑,需虛與委蛇才賜解藥,否則便死於非命等雲雲。既能強忍師仇,非但不思圖報,反而為仇人掣肘,看來金銀山一幹弟子皆是貪生怕死之徒,那是靠不住了,零慮不再去覷,轉而望向一派小人得誌的李長軒,心中苦想對此,嘴上應付道:“哼,你口出狂言,可有把握殺得了我?不妨且與你說,而今你想恁鬼蜮勝我,那是絕對休想!”

    李長軒揚眉一挑,笑道:“,出去曆練了幾年,膽魄倒是今非昔比了。唔,至於真實功夫,我瞧也是雕蟲小技、不過爾爾罷了。”

    零慮所以孤身涉險,先前隻道南宮威海與零怒有甚瓜葛,遂引她出麵上山,也不知究竟意欲何為,豈知眼下卻落入四麵楚歌的困境,即使李長軒並無同黨窺伺在側,他也隻消一聲令下,金銀山眾弟子為其脅迫,舉刀一擁而上,她便插翅難逃。一籌莫展中,零慮尋思為今之計隻有擒住對方,一切困厄自當迎刃而解,心頭已有了盤算。

    她之前同李長軒微有較量,知其深淺,眼下他功力既廢,絕無可能在如此短暫的時日便康複如初,一旦動起手來,要取勝是十拿九穩,道:“廢話連篇,還是手底下見真章瞧得分明!”

    她想先發製人,不待對方應答,縱身便撲,人在半空,右手五指成爪,居高臨下徑往李長軒天靈擊落,正是魑魅血焰爪中的厲害家數。但這一招尚未使盡,忽覺頭腦一昏,手臂酸軟,後繼乏力,竟然抓不出去,身子也跌在地上,全身軟綿綿的毫無真力可用,不禁大駭,她何以無端使之不出?

    李長軒見狀笑意更甚,矮身蹲足,俯視她:“你此刻定是大惑不解,我便來當一回釋事佬,令你死得安安心心。唔,你眼下定是頭暈眼花,手足乏力,真氣盡失,半點武功施展不開,我說得可對?”他明知自己一語中的,也不待零慮作答,續道:“常人一般自難有此異樣,你身上這副情景,自是因中了軟筋藥物之故,但何以這般神不知鬼不覺便著了道?其實說來也無甚稀奇,而今並非金銀花盛產之季,可這漫山遍野的沁人馨香從何而來?我這樣闡述,你總算明白了罷。”

    零慮自然明白了,想必南宮威海所以死於他手,多半也是出其不意著了道。然當此情狀,即使明白又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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