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廖好久沒見到自己老友跳起來發瘋的樣子，感覺一下子回到了千年前，止不住笑道：“我也不信，但是現在天階默認就是斬被毀，天執因損毀重要法器被罰往極熱之地麵壁兩百年。而且被毀當天，天道司全司都被斬的碎片燒得七七八八，都是業火，沒人滅得了，待從鬼階請到化嗔符來時已經來不及了。最後天道司就不得已遷址了。

    不過而今那片聽說倒成了個景點，你這虛魂若是有膽倒可以去天道司舊址走一走，正好那有法術禁令，被人發現也不會怎樣，權當追悼一下斬的亡靈；又或者去找那個剛麵壁回來的劉嘉小子狠狠地幸災樂禍一下。”

    莫予低頭連連揮手：“可別，好不容易清淨四百年，我可不想再看劉嘉那張老臉。”

    尚在午休的劉嘉，不知怎的連打了幾個噴嚏。總覺得今天哪都不舒服，諸事不宜。

    雖不是刻意為之，但每次心煩劉嘉總會莫名閑逛到修羅司舊址。

    一柱香前，三界聯絡使前來稟報，說是極界法器現身凡界，天階上神勒令天道司下凡收回法器，刻不容緩。剛剛麵壁回來的劉嘉雖然一直等待一個立功表現的機會，但是心與其說是得償所願，但更多覺得是有詐。極界在戰後一直在神界的監視之下，萬年來未有異動。而今卻堂而皇之地直接拿法器奪魂，按理來說，極界的頂級戰力早就應該在當年被鎮壓或消滅才對。難不成還有漏網之魚？

    另外欲念鎖這種級別的法器，也無需大動幹戈，派地階人去收難道不是更合適？萬年前收了幾百把也算是專業對口。現在卻勒令天道司幹預，怎都覺得有人設計，故意為之。

    劉嘉抬眼，麵前的一片死水，百年前曾是天道司的祭壇。每逢司出大事，眾人都會被召集於此。自己成神後最光榮的時刻和夢碎的時刻都在這。當時的他以為莫予一走，自己就是修羅司的下一個主人；以為莫予一走開世之力就會順利繼承到他的身上。

    然而，四百年前，莫予執行日的當晚，也是在這上神最後一次麵見他。

    劉嘉：“您說，他都被六道收了，開世之力不該被天道換給下一個人嗎？”

    上神：“換誰？你嗎？”

    劉嘉：“不不不，我隻是傳說之力應當傳承給能真正發揮它價值的靈體上，畢竟莫予死都死了。”

    上神：“死了就輪到你了？”

    一周後，天階就發了公示：修羅司自此歸入天階直屬部門，聽上神調配。

    他親手把莫予推進六道，莫予跳之前還衝他笑了笑。“死了就輪到你了”這七個字像刻在了劉嘉的心。世人都說神仙們清心寡欲，然而隻有飛升後才知道，哪有什看破紅塵，修仙修到最後，無非就是換個地方上班而已。混得好點，活得好點；混得差點，死得快點。

    “你說你是第一個飛升的人。我怎看著這神界全都是人啊。”重曉蹲在樹叢，盡量壓低聲音，避免暴露。

    “那是因為你在用你的眼睛看，”蹲在一旁的莫予指了指另一邊四十五度望天的劉嘉，說：“你看他，天道司主司，按你們的說法，就是神界警察局局長。他其實是個羊精飛升上來的，他的世界神界和你們凡間羊圈也區別不大。”

    重曉噗嗤就笑出了聲。

    莫予一邊懟了一下重曉肩膀，讓她注意點，一邊繼續解釋道：“天道出現前，世界歸於混沌。而後天道將當時的生靈分成三類。最聰明的那批就被劃到了神界，但是窮；最強壯的那批劃到了極界，但是苦；中不溜丟的都歸到了凡界，但是亂。最初神界的那批生靈現在還活著的都是各階上神，都是老同誌，一般不出世，出世就出事，一個兩個鬼得很。你看哈，在這，所有人眼的所有人都是自己的同類，有效化解異族之間的隔閡，工作效率自然就上來了。都是套路啊！”

    “那咱蹲著是為了什呢？”

    “沒聽老廖說嘛！這老小子把我斬炸了，我還能讓他好過？！咱倆一會嚇他一跳，你負責薅他頭發，我負責戳他眼珠子，然後轉身就跑。”莫予說得眼睛都冒光，感覺在他的腦海已經構思出了嚇劉嘉的二百五十種方法：“而且我跟你講…”

    重曉正聽得興起，見莫予突然不出聲了，連忙回頭。隻見莫予的笑容還掛在臉上，但是眼神卻突然淩厲了。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劉嘉也有了動靜，似乎是覺察到了什，三步並做兩步就往舊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