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別跟我老陳杠，我知道你們私底下罵我軟骨頭，笑我讀了幾十年聖賢書，最後投降的比誰都快。”

    陳老也不去管周圍一群鄙視的目光，推了推架在那坑坑窪窪大鼻梁上的老花鏡。從廉價的茶碗喝了一口粗茶。

    “人啊，關鍵是活下來。你們也不要笑話我，但凡骨頭有點脆的哪個沒被推長江喂魚，你們在這笑話我，你們一個個的哪個敢跟小鬼子麵對麵的較量。”

    “清兵入關那會，無數老少爺們奮起反抗，最後但凡有點骨氣的都去了南邊。剃發令的時候留發不留頭，為了保漢家傳承的，哪個不是人頭滾滾，諸位，包括老朽的祖上哪一個又不是跪著傳承了子嗣。你們還能坐在這聽老朽囉嗦，你們得感謝你們祖上沒有一時熱血誤了卿卿性命。”

    陳老不愧是讀過幾十年聖賢書的家夥，給自己找的理由還真忽悠的一群糙漢一愣一愣的。

    “陳老，咱們這群小人物，哪有你讀的書多，那您老說說，為什有人殺小鬼子反而還不好了呢？”

    旁邊一個中年漢子很顯然是被陳老的言論給俘獲了，諂媚的給他續上一杯茶水。

    周圍的其他人雖然覺得陳老的言論有些不對，但還真無力反駁，隻能暗暗告訴自己讀書真是厲害。

    “皇軍又死了十幾個，新一輪報複又要來了，又有不少無辜的百姓會因此而枉死，諸位運氣不好的話說不定就遇見了正在氣頭上的小鬼子，一個不小心就是家破人亡啊。你們說這個什勞什子抗日救國會是不是在害我們？”

    喝茶的一群人被陳老給唬的頻頻點頭，倒是一個拉車的漢子來到了陳老的對麵靜靜的坐了下來。

    相比於其他人眼神中的迷茫和麻木，這個拉車的漢子反而顯得眼神清明。

    自顧自的端起帶過來的一碗豆汁。“咕隆咕隆”灌了個水飽，待到陳老講完便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難不成你一個腳夫還有什不同的想法不成？”

    很顯然拉車漢子莫名其妙的大笑讓陳老心中十分不爽，但礙於多年讀聖賢書的修養，陳老還能忍住不破口大罵。

    “小鬼子們在我央央中華燒殺搶掠、奸淫婦女。你們不反抗也就算了，竟然還說為無辜者報仇的英雄做的不對，你們還有沒有半點羞恥之心？”

    拉車的漢子說的慷慨激昂，但陳老看他的眼神卻越來越陰冷。

    “你這是破壞大東亞共榮，就憑你剛剛幾句話，就夠你殺一百回頭了，你們還不給他抓起來。他說不定還是紅黨，如果讓他跑掉了，你們全都別想活。”

    這時整個茶館的人都默默的圍了上來，拉車的漢子被氣的半死。

    “你們都瘋了嗎？一個個都要助紂為虐嗎？小鬼子在南京殺了幾十萬人，現在你們還要為小鬼子去當狗？”

    “哼”陳老冷哼一聲，站起身來默默的後退了幾步，舉起抓著拐杖的手指向拉車漢子。

    “他們隻想做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市民而已，他們錯在哪，皇軍占領了這，他們就是南京城的天，你都說了，南京城都死了幾十萬人了，難道你還要連累我們被小鬼子殺死嗎？”

    熟讀聖賢書的陳老很顯然放大招了，那就是道德綁架，你不要連累無辜的人。

    “你……小鬼子的規矩憑什我們華夏人要遵守，他的規矩對嗎？老家夥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說這種明白都不對的規矩他對嗎？我們憑什要遵守？老家夥你今天可以誣陷我，明天就可以誣陷你們，你們為什不反抗？為什要聽這個老家夥忽悠。”

    拉車的漢子氣的直抖，他想不通南京城的百姓為什就會如此麻木。

    “皇軍的巡邏隊立馬就到，現在抓住他還來的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