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江言從昏睡中睜開眼，眼前是竹屋屋頂，身下是竹床。環顧四周，桌椅屏風，巾架臥榻乃至牆壁皆是竹子做成。望著書架上的遊記叢書和案旁的幽蘭掛畫，江言心想，如此雅致，應是清修之人的住處。

    “你醒啦！”姚墨跳著進了屋子。“多謝少俠救我，大恩大德，江言沒齒難忘。不知道這是哪，少俠是哪派高人？”江言看著眼前的白衣少年說道，眼中滿含感激之情。

    “原來你叫江言啊，我叫姚墨，這是我師妹鄭瑤。”姚墨擺擺手，“不謝不謝，舉手之勞而已。這是靈隱山莊，是我們靈逸派修行的地方，我是靈逸派的三弟子。我那天早上在山下竹林練劍，在河邊看到了你。你真是福大命大，經曆這等險境都能死逃生，我實在佩服。對了，你是不是想吃魚，我聽你這幾天一隻念叨什魚，今天晚上喝魚湯吧，現抓現吃，可鮮了。”

    “阿魚……”江言晃神。姚墨看江言愣怔的模樣，伸手在他眼前一揮。“原來不是魚，阿魚是你什重要的人嗎？”

    “是我的意中人柳漁。”江言落寞地說道。“我與她青梅竹馬，六歲相識，相伴至今。”

    “那你如此傷心，是她嫁與別人了嗎？”姚墨看著江言的表情更同情了，鄭珠也出神地點點頭。

    江言沉痛地搖頭，“前年她不放心我入軍營，喬裝打扮成軍醫隨行。宏翼之戰戰敗之際，我身負重傷倒地，她為了救我不顧性命奔赴戰場，逃命途中又遇追殺，她為了救我引開追兵跳下了山崖……”

    “這位姐姐真是令人敬佩！如此勇敢果斷，我自愧不如。”鄭瑤此刻已經滿含熱淚。

    “她是不是已經……”姚墨艱難的說出這句話。

    ……

    回答他的隻有江言的沉默。

    “說不定這位姐姐現在還活著……隻要沒找到她，我們就不能放棄。”鄭瑤為江言打氣。

    “還能上哪去找呢？我在崖底找了三個時辰，隻在那大蟲嘴邊看見了她的衣料，上邊竟然還有她的血，她已經被那大蟲吃了……”江言一字一句說道，每一個字都像用力紮在他心上的刺。

    ……一向樂觀的鄭瑤和姚墨此刻竟也無話可說。

    三人共同沉默著。

    “你不要過於傷心，畢竟阿魚也不想看見你因為她這痛苦不是嗎，她應該想你自由快樂地活下去。”鄭瑤安慰道。

    江言木著眼，手指微微動，不知聽沒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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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言像是用了狠勁恢複，隻過了兩個月外傷就不再需要姚墨幫忙上藥了。

    江言已經能慢慢地從屋挪到屋外曬太陽了，緊張的軍營生活似乎變成了一場夢，江言躺在院子的石頭上，看著院菜叢上飛舞嬉戲的白蝶，清風拂過帶來竹香，四下無人，隻有風吹竹林的聲音，隻覺恍如隔世。

    起身給姚墨種的菜澆上水，江言轉身便看到姚墨蹦跳著從院門口進來。

    “江言，你看我今天逮到了什？一隻野雞！這小畜牲又跑又飛的，可花了我不少時間，幸虧在下不才輕功十分了得，不然真讓它跑了。”姚墨提溜著一隻灰色斑斕、垂頭喪氣的野雞，“你傷還沒好全，這東西可補了，剛好燉湯給你補補身體。”

    “多謝姚墨少俠，我來做飯吧。”江言感謝地開口道。

    “這客氣幹啥，這樣叫我生分，喊我姚墨就行。你是病人，哪有你下廚的道理。我來吧！”姚墨擼起袖子進了廚房，到了案邊卻犯了難：“第一步是什來著?”

    姚墨摸不著頭腦地狂撓頭，束好的發已經被弄亂了。

    “當然是燒水啦”鄭瑤不知道什時候進了院門，此刻正站在廚房門邊。

    “噢！對對對！燒水燒水！哈哈，瑤瑤你來啦！快快教我，這雞湯怎做呢？我正發愁呢。”姚墨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鄭瑤轉身進了廚房，指導著姚墨燒上水，又準備了蔥薑蒜和香料。

    “你殺雞還是我殺？”鄭瑤嬌笑著問姚墨。

    姚墨打了個寒顫，“我……我殺吧。”姚墨拿著野雞，比劃著不知道怎下手。

    “還是我來吧。”鄭瑤接過野雞，快刀斬亂麻地處理好雞並放血。“水燒開了就燙雞毛然後拔掉。”

    “好。”姚墨看著她麻利地殺雞，心對小師妹的敬佩之情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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