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請。”
“師弟,請。”
天邊的一縷殘陽拚了命的穿透傍晚那層厚重的烏雲,想要在消逝之前留下最後一絲餘暉。那如劍一般筆直的一縷陽光穿過群山之間,撒向山腳下的木籬小院,照在院中一個少年人身上。
少年一身白色的練功服,麵容稍顯稚嫩,但是眉宇間卻有一股正在成長的英氣,尤其是那一雙眸子,閃著少年人特有的銳利就像是一把掩飾不住鋒芒的利劍。
少年名叫薑玄,十六年前無緣無故的穿越到這個類似於末唐時代的五代十國一樣的亂世。
之所以說是無緣無故的穿越,是因為任憑薑玄想破腦袋也是死活也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是怎穿越的?就好像是前一天晚上閉上眼睛睡了一覺,等第二天再睜眼的時候就來到這個世界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似乎就在自己睡了一覺的這段時間中,原來所處的那個地球宇宙經曆了一場宇宙大爆炸式的末日大災難,在這個世界被稱為“混沌大劫”。
宇宙就在那場混沌大劫之中被毀的渣都不剩。而眼前的這個世界,似乎是混沌大劫之後的新產物。在這個武道強盛的世界,地上是各種俠客、劍客滿地走,天上是各種劍俠、劍仙滿天飛。
至於為什人都死光了,地球卻保存的很完整?
對不起,不知道。
自己又不是科學家,宇宙的事情就連愛因老、牛頓老和霍金老都沒沒弄明白呢,自己還是別瞎操心了。隻知道是揀回一條小命兒就偷著樂了。
本以為撐過了一個所謂的混沌大劫之後,自己沒準兒會變成那種像鴻鈞老祖、陸壓道君之類牛逼哄哄的人物。
畢竟,什“先有鴻鈞後有天,陸壓道君還在前。”這類牛逼閃閃的話,從小就聽過呀。
可無奈的是,自己想要的統統沒有。就連剛剛重生的時候都差點兒就直接把小命兒給交代了。
猶記得自己借體重生醒來的那天,下著大雨,還是荒郊野外的,而且還是投身在一個繈褓之中的嬰兒身上。
要說這嬰兒也是夠倒黴的,一出生就被丟在荒山古廟麵自生自滅,幸虧得到了師兄和師父所救,將自己養大,並且傳授武藝。
這一來就是十六年。
今天是師兄弟兩人每個月的例行比武。在師父麵前對練一番,看看這一個月的武功究竟有沒有進步。
場外,不遠處的一個石桌旁。
一個中年男子看模樣大概四十多歲,雙目淩厲如電,唯一有些缺憾的是,男子的雙手全都是四個手指頭,都沒了拇指。
男子名叫葉飄零,是個避世隱居精研武道的劍客。
所謂“劍客”不單單是專指使劍的人,更多的則是對江湖上有實力、有名望之人的一種尊稱。劍為百兵之君,但凡是敢使劍的人都是對自己的功夫極為自信、武功出神入化之人,或者可以說是一代宗師一樣的角色。
把式、俠客、劍客、劍俠、劍仙,這是對江湖上武者的一般歸類。其所對應的不光是江湖聲望,還有匹配其聲望的修為。
便是修行五境:凡、練、地、天、仙。
凡境八重,練的是筋、骨、皮、肉、氣、血、髒、腑,是練武人必走的築基之路,屬於基礎中的基礎,在江湖上把這類普通武者稱為“把勢”,練至巔峰要說一個打十個也不在話下。
練境十二重,練的是十二正經貫通全身,從而突破肉體極限,從練境開始一個武者的習武之路就如同是打開了一個閘門一樣,可以獲得超越肉身極限的力量。若能十二層境界圓滿,屆時有內力輔助以一敵百、於萬軍之中殺個七進七出也不是難事。
地境八重,練的是奇經八脈,以自身為引溝通天地元氣為我所用,若能八重圓滿,屆時一人破一城也不是不可能。
天境五重,修煉五髒六腑獲得五行之力,若能五層境界圓滿,屆時呼風喚雨施展無上神通一掌崩碎山河,也不隻是傳說而已。
天境之上是仙境,那是修行者追尋的終極目標,至今都沒有人能達到這一境界,至於到這一境界之後會是何等的景象,那就更加不得而知了。
千百年來天下的修行者隻是知道有這一個境界,卻從沒有人能夠達到過。
可以說,在世俗武者當中若能把武功練到地境成為一個劍客,那已經是頂天了。
葉飄零就是這樣一個人。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一代宗師一樣的人物十六年前卻被人廢去了雙手的拇指,從此這雙手別說是拿劍了,就連拿筷子都拿不了。
為了躲避仇敵葉飄零來到這偏遠的伏虎山下隱居,機緣巧合的一次上山踏青,撿回了一個小徒弟,就是薑玄。
葉飄零用食指和中指夾著茶杯輕輕的啜了一口手中的清茶,對兩位愛徒說了聲:“開始吧。”
薑玄衝著麵前那個身穿黑色褲褂年輕人深施一禮,隨即拉了個架勢,叫了聲“師兄,請進招!”
這個黑色褲褂的師兄名叫陶升,年紀大概二十六七,身形比薑玄要壯實的多。
看著這跟自己從小長到大的師弟一臉認真,陶升微微哂笑。
“師弟,還是別打了,說到底我還是比你早入門十年。這些年你哪一次贏我了?認輸算啦。”
“又來了。”薑玄心中暗笑,這是標準的賽前嘴臭環節。
自從十年前開始跟著師父練武,之後每個月就是和師兄對打以檢驗功夫的進展,像這樣的賽前嘴臭基本上已經是固定節目了。每次基本上都是賽前被師兄陶升嘲諷一頓、賽後因為打輸了又是被一頓挖苦,十年來一直如此。
薑玄也是咧嘴一笑,混不在意。
反正自打學藝的這些年以來和師兄打架就沒贏過,心理壓力倒是沒有,還頗有點兒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意思。畢竟兩人之間可是差著十幾年的硬功夫呢。
心雖然是這想,可是嘴上卻不能認輸。
“嘿嘿,師兄,這次可不一樣了,我新學了幾手新招。所以今天你怕是要輸啊。咱可先說好嘍,若是我贏了,那這師兄以後可就要我來當啦。”
聽到薑玄口稱自己新學了幾手絕招,陶升微微的一皺眉頭,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在一旁喝茶觀戰的師父。
隨即,陶升腳步往前一踏,拉了個同樣的架門“這話你都說了十多年了,哪一次你贏了?”
雙方都是規規矩矩,斜身而站,相距一尺半。
一問手。
就在手臂挨上的一瞬間薑玄率先進招。前手往外一撥,後手進步就是一拳,直打陶升的胸口。
光是這一招起手勢,就已經足夠讓在旁邊觀看的葉飄零連連點頭了。
薑玄的這一拳打出來,腳動身動、身動肩動、肩動手動,將拳、身、步三種力量集於一點同時發出,拳法中所要求的“外三合”已經爐火純青了。
拳到身前,薑玄猛的吐氣開聲。
“喝啊!”
這一拳在臨近身前的一瞬間陡然加速,將所有力量都在這一瞬間爆發出來。再加上吐氣開聲更是讓這一拳如雷霆一般聲勢驚人。
葉飄零微閉雙目,側著耳朵。
聽這呼吸的節奏和吐氣開聲,所謂意、氣、力的“內三合”也已經融會貫通了,距離凡境巔峰不遠了。
自己這小徒弟的練武天賦甚至比大徒弟陶升還要驚人。真是進步神速啊!現在就看大徒弟陶升怎應付了。
就見陶升巍然冷笑“雕蟲小技而已。”
含胸。
縮首。
後手在胸前使了個纏字訣,往下一纏,便把薑玄勢若雷霆的拳勢卸去一半又引偏一半,與此同時前手使了個通天掌,意守勞宮往上一推,就直奔薑玄的下巴。
薑玄撤步收拳、往後便閃。
“哼哼,還想跑?”
陶升冷笑一聲更是得理不不讓人的步步緊逼,雙目圓睜,搶步上前揚手就是一式摔掌,帶著淩厲的掌風,直拍薑玄頭頂天靈。
哪知薑玄這一閃,撤退是假、誘敵是真。
就見薑玄咧嘴一笑,不退反進,迎著陶升的單掌往前就衝。
陶升吃了一驚。
因為他這一掌打出來的時候已經算計好了薑玄準備撤退的位置,隻要薑玄是往後撤,那不管落在哪,自己的這一手劈山掌都能拍到他。
但是萬萬沒想到啊!薑玄竟然反其道而行之,不退反進。
這樣一來,不但梢節手掌會被讓過,而且薑玄隻要讓過梢節闖入中門,那自己就是空門大露,危險至極。
陶升的掌風未落,薑玄已經闖入中門。
與此同時,前手曲食指指成錐,直接就打向了陶升的腋窩。
讓梢擊根!
師父說過:隻要讓過敵人個梢節,去擊打敵人的根結,那不管這個人的掌風是多淩厲,其威力也注定會損失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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