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材矮小的黑影跟著追了出去,約摸小半個時辰,一直追到十開外的樹林中。
隻聽一聲嬌叱:“站住!”隨著話音落下,一把銀針便朝著前麵那高大的黑影飛去。那高大的黑影卻不慌不忙,將身子往前一傾,就勢幾個翻滾,避過了銀針。隨著銀針悉數打在樹幹上,那高大的黑影身形也立定了,隻是他卻不還手,看看樹幹上的銀針,驚喜地叫起來:“姬姑娘!”
原來那身形瘦小的黑影便是姬雪。
姬雪楞在原地,看向前麵那個黑影,而李玄戈已向她奔來,一邊扯下蒙麵紗,一邊喊道:“是我!李玄戈!”
她終於看清了他的麵孔。
“果真是你!你怎在這?”姬雪有些意外。
不經意的相逢,讓李玄戈滿心歡喜,他激動地拉起姬雪的手,像個孩子似的不停地問著:“阿雪,真是你!”“自從流波穀一別,許久未見了,你還好?你怎會在這?”“我問薛前輩你去了哪,可她總不肯說。”“我時常擔心你的安危,現在好了,見到你太好了,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他自顧自地說著話,竟沒發現他對她改了稱呼,也沒注意到,姬雪臉上並沒有如他一般的喜悅之情。
等他發現自己失態時,臉忽然漲得通紅,右手下意識地摸了摸後腦勺,低下頭小聲說道:“慚......慚愧......我隻顧著自己說話......”
李玄戈窘迫的樣子竟有種大男孩的可愛,姬雪被他逗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李玄戈發現她右邊臉頰上竟然有一個淺淺的梨渦。這是她臉上不多見的笑容,比起她一貫的冷酷肅殺,她這一抹笑容有如一縷溫暖的陽光,直射進李玄戈的心,瞬間就消融了他心中那個冰凍的角落。他不覺看癡了,喃喃地說:“你笑起來真美。”
他說得雖小聲,她卻聽見了,頓時便紅了臉。雖然她從小性格剛毅果決、不苟言笑,但她也隻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除了師父,她幾乎沒接觸過別的男子,更沒有年輕男子對她說過這樣的話,更何況,站在她麵前的是一個和她年紀相仿、英姿颯爽的少年。少年人的愛慕總是那直接和熱烈。姬雪不禁羞得低下了頭。好在有夜色掩護,他看不見她羞得通紅的臉。
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姬雪輕咳一聲,把自己從窘迫中拉了回來,問他:“你怎在這?”
李玄戈被姬雪一問,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正了正神色才說道:“哦,我受杜信所托回長安找胥黎,隻是,長安遠比南陽複雜,我打聽不到消息,想著國師乃朝廷第一重臣,想必知道些什,於是來到國師府。我守到後半夜,見一黑影一路過府而入,便跟了進去,沒想到......沒想到......”後麵的事情姬雪已然知道,就不用多說了。
姬雪此時恢複了往日的嚴肅,隻見她淡淡地問道:“便是那個去傳旨的杜信?”
李玄戈知道她偷了聖旨,雖然他現在仍不知道她的目的,但自己幫杜信,竟有些擔心她會責怪自己,因此並不答話,隻點了點頭。
不過,這次姬雪倒沒對他冷嘲熱諷,隻是問道:“你可知道杜信因何事而去朔方?”
“傳旨調兵。”
“調兵為何?”
“鎮壓各地起義。”
“百姓為何起義?”
“這......”他當然知道,隻是,李家向來是以朝廷為重的,要讓他承認是因朝廷苛政而導致流民四起,他仍是難以做到。
姬雪知他心中所想,也不為難他,繼續說道:“你來長安,除了杜信讓你來救胥黎,恐怕你也想看看朝廷對於流民起義的態度吧?”
她一語中的,他也就不再說什,沉默著點了點頭。她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隻可惜,你即便找到國師,也是得不到答案的。”
“這又是為何?”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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