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結果確實出乎意料，但我喜歡驚喜，所以，我破例給你一個開條件的機會。”

    “那，是不是可以給我換張舒服點的椅子？”

    蘇菲微微一笑，拍拍手，之前的那張冰椅子消失了：“來人，給伊森先生搬張椅子。”

    外麵侍候的兩人很快搬來一張和蘇菲同樣的高背座椅，放到桌前。

    不難看出，這兩人對伊森既不滿又驚訝，還有那幾分嫉妒。

    因為在狼堡之中，極少有人能有資格和蘇菲同桌對坐，而今天，這份殊榮居然這容易就被伊森得到。

    謹慎起見，伊森仔細看了看這張椅子，確認上麵沒有機關和暗藏的魔法之後，這才放心坐下。

    蘇菲重新仔細打量了一下麵前的少年——明明一眼看去，無論是體格還是氣質，伊森都透著一股文弱的書生氣。

    可兩次試探後，蘇菲確信，這名少年深藏不露，勇氣和智慧遠勝常人。

    別說平民，就算貴族之中，也沒幾個能在剛才的情況下從容應對。

    這樣的人，值得禮遇，以及一個更高的價碼——蘇菲這想著，說道：“現在，說出你的條件。”

    伊森搖搖頭：“不，蘇菲小姐，我覺得您誤會了。”

    “哦？什樣的誤會？”

    “我來，並不是為了一個更高的價碼，您先前開出的條件已經非常誘人。”

    “但你拒絕了。”

    “是的，因為我並不知道，自己如何配得上這樣的高價。”

    “哈哈哈……”蘇菲大笑起來，聲音有些尖利，因為伊森的話再次讓她意外“難道說，你真的對自己的價值一無所知？”

    伊森點點頭：“我想是的，畢竟對我這樣一個平民孤兒來說，數十萬金幣足以讓我富足度過一生，我不知道需要做怎樣的事，才能值得這樣的天價。”

    蘇菲對伊森的話半信半疑，她一隻手肘擱在桌上，身體微微前傾：“如果你不是心機得天衣無縫，就是傻得天真可愛。”

    “我沒有必要說謊。”伊森回答道“基於同樣的理由，我拒絕了所有邀請我加入的社團。”

    蘇菲有些意外，卻也覺得合理，於是繼續問道：“你從哪學的魔法？”

    伊森說道：“我說是自學的，您會相信嗎？”

    “和先前一樣，可以信一半，因為天才確實具備這樣的可能。”說到這，蘇菲炫耀般揚了一下頭“比如說我。”

    “……”

    這家夥還真是一點都不謙虛啊——伊森心想。

    除了用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伊森真不知道該怎回應。

    在蘇菲的身上，伊森同樣感覺到了一股傲氣。

    不同於夏洛蒂身上那種盛氣淩人，爭強好勝，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傲氣。

    蘇菲的傲看似內斂，實則更加目空一切。

    夏洛蒂渴望更強。

    而蘇菲幾乎默認，自己已經是最強。

    這學院的貴族大小姐們，真是一個比一個“有個性”啊——伊森不由得想。

    “我說過，對我而言，你的價值來自那張特別的滿分試卷。”蘇菲說著，推了推眼鏡“我感覺得到，你能‘看懂’魔法。”

    這也能感覺出來？伊森忽然警惕起來，含糊地說道：“這……是個魔法師都可以吧？”

    “不一樣，蠢材們隻會照本宣科，按圖索驥，不斷去模仿和重複，終其一生也不明就，還自以為得計。”

    蘇菲這話明顯是意有所指，而她也好不避諱地把那人說了出來，她輕蔑一笑：“不用懷疑，我說的就是夏洛蒂這種隻會依仗蠻力廝殺，然後在一群蠢貨的吹捧下被冠以‘天才’之名，實際上對魔法的本質和原理一竅不通的母猩猩。”

    這個展開，屬實讓伊森有點不知所措——好家夥，我也沒問啊，你怎自己就全說出來了。

    而且“母猩猩”這個稱呼……伊森差點沒繃住。

    幾句話直接上升到人身攻擊的程度，可見蘇菲和夏洛蒂之間應該是有不少的私怨。

    “但是你不同！”蘇菲雙手撐在桌上，情緒有些激動，仿佛一隻正在蓄力的母狼，隨時準備撲殺上來“你懂得如何拆解魔法，然後將其重構，你是真正懂得何為魔法的人，勝過那些抱殘守缺，食古不化的教授們千倍萬倍，我甚至敢說，在這學院之中，真正配得上‘魔法師’這個稱號的人，隻有你我！”

    這就是蘇菲傲氣的源頭，她有著伊森有相似的才能，可以拆解魔法，解構基本原理。

    如今的大多數魔法都是源自對末日戰爭後殘存文獻的發掘和解析。

    魔法進步靠考古，已經是整個魔法界持續數百年的常態。

    魔法師們滿足於此，因為對知識和力量的壟斷是對他們最有利的情況。

    但這樣的行為在蘇菲看來，是不思進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