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波山上,輕霧匯集,雨絲成線,穿林打葉。
雲波山下,羽翔流道場中,一個少年正在其中鍛煉著劍術。
十五六歲,唇紅齒白,劍眉星目,頭發在腦後束起。
“30001,30002……”
少年口中數著揮劍的次數,手中的木劍一刻不停。
隨著雨絲落下,少年擺了個沒見過的劍式,揮動的速度也在這一刻慢了許多。
“秘技!飛燕!”
隨著少年揮出這一劍,落下的雨滴硬被他生生的改變了方向,向著少年揮劍的前方飛去。
一根木樁就此崩壞。
少年喘著粗氣,就算是他使出這一劍來,也耗費了極大的精力。
“還是不行!隻有環境特殊才能發揮出威力!”
“兄長會認可我嗎?”
少年望著庭院邊緣的一處小房子,心中滿是忐忑。
“不過得益於這場雨,我也有了和兄長動手的資格。”
少年鼓足勇氣向著小房子所在的地方走去。
他叫做高山澈,這是他來到道場中練劍的第六年。小房子中的是他的兄長,高山沼人。一個奇……一個天才,從他出生開始,他就看見自己的兄長是多耀眼,耀眼到身為一個劍道流派的傳承人,他甚至從沒被要求練過一次劍,因為所有都相信,他的兄長承擔起羽翔流綽綽有餘。
他也是這想的,他的兄長在十二歲便學會了羽翔流秘技,飛燕。十四歲擊敗當初身為流派第一人的父親。
之後的每一年更是投身到除魔事業中,死在他手中的妖魔可以堆滿一個雲波山,這是父親說的話。
沼人他就算是在除魔使中,也是沒有人會小看的存在。
身為羽翔流派主的次子,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那群神神叨叨的陰陽師,對他們這種練劍的人有多不屑,可是在他的兄長麵前,這一群人隻會變成沒毛的鵪鶉,垂著個腦袋說不出一句話來。
可這一切都在六年前變了,那一次他兄長和父親接到了一個除魔委托,平常一兩個星期就會回來的兄長,這次在外麵待了兩個月。
他永遠都記得那一天,他看見滿身血汙,胸前一道長疤的兄長來到學校外,對他說了兩句話。
父親死了……
退學跟我回雲波山……
從那天開始,他就隨著兄長回到了雲波山。
兄長在道場中另起了一個小房子,鑽入其中,一待就是六年,除了偶爾出門指導他羽翔流的劍術外,便一直待在房子中。
高山澈來到小屋前,沒等他先開口,屋中便傳出了一道沙啞的聲音。
“澈,有什事嗎……”
高山澈對著小屋鞠身。
“兄長,我想去為父親報仇!”
……
“劍道練習的怎樣……”
“飛燕已可以殺人。”
“殺人……”
小屋的門被緩緩打開,高山沼人從屋內探出頭來,他麵容消瘦,眼神陰鷙。
“澈,你想殺人了嗎……”
高山澈抱著劍的雙手在高山沼人的聲音中微微顫抖,但是很快他便堅定了心思,高高的揚起頭看著這個讓他不敢直視的兄長。
高山沼人的身形極高,十六歲已經攀升至兩米有餘,不過前些年他身形壯碩,配上他的身高,不怒自威,自有威嚴。
而現在的高山沼人,已經消瘦的不成的樣子,頭發垂落在地上,已經沒有當初的模樣。
高山澈隻能用陰沉恐怖來描述這位兄長,托身在除魔界的福,他見過不少妖魔,多數都沒有他此刻的兄長可怖。
“學會飛燕後,我的劍術已經數月沒有進步,請兄長成全!”
高山澈擺出土下座的姿勢。
高山沼人看見高山澈如此莊重反而愣了一下。
“小澈長大了啊。”
他似有感歎,喃喃自語。
聞言,高山澈抬起頭來。
“兄長!我……”
高山沼人從小屋中走出,消瘦的身形在雲波山的這場雨中有些飄搖不定,仿佛下一刻就會摔倒在原地。
“不必多說,跟我來。”
高山沼人向著道場中心走去,那是道場中專門讓學徒們切磋的地方,身為羽翔流傳人,他對這些這些事情還是很上心的。
高山澈抱著他的木劍跟在高山沼人身後。
“兄長,你的頭發?”
高山沼人的頭發長度驚人,他年輕時本就續發,在小屋六年中頭發更是瘋漲,現在的長度已經超過兩米,正在泥水中拖行。
“不必在意。”
高山沼人淡淡回道,隨著他的話語落下,高山沼人的頭發沿著腰部緩緩脫落,兩三步後所有頭發的長度便已經和腰部持平。
高山澈望著這一幕,眼中充滿驚訝。
“是飛燕嗎?”
他暗道。
隨著兩人繼續前行,高山澈沒看見的是,那脫落下來的長發在雨中漸漸成了消落,天上的雨成了一把把鋒利的尖刀,將地上的頭發絞得粉碎。
兩人來到道場正中央,高山澈擺開架勢,雙手持劍擺出飛燕的劍式,可即使如此,他手中的汗腺還在不停的分泌著汗液。
高山沼人看了一眼擺開架勢的高山澈,沒有立刻站在敵對的位置上,而是走到道場存劍的地方,從一堆木刀中抽出來一把鐵刃。
這是他從小練習的劍,他從練劍開始就做好了除魔的準備,在他的要求下,他練習的劍,便是他除魔的劍。
自從那年前那次回來後,他再也沒有拿起過這一把劍。
望著劍上的裂紋,他想起了兒時練劍的時光,身為一個劍客他的天賦毋庸置疑,他早早地學完了羽翔流的所有劍術。他的飛燕已經可以百米殺人,他甚至為自己的佩劍取了一個名字。
倦鳥。
知道那年前高山沼人才明白自己是多的自大,一個沒什名氣的虎妖險些殺死了他。
將倦鳥握在手中,他走到高山澈對麵。
“出招,澈!”
高山澈的氣勢在這一刻攀至高峰,他的眼在再也沒有兄長,他的眼是這六年中每日練習的那個少年,那招練習了六年的飛燕。
“秘技!飛燕!”
隨著高山澈揮劍,道場中的時間仿佛停滯了一瞬,所有的雨滴靜止在半空中,然後向著高山沼人飛射而去。
高山沼人望著鋪麵而來的雨滴,眼中並沒任何緊張感,而是有些失望。
可他望著高山澈那副倔強的樣子,失望又瞬間被壓了下去。
“澈!看著我。學會飛燕後,我便試著完善家中的羽翔流,不過似乎走錯了道路,但是也並非是一無所獲。這是我所摸索出的秘技!看好了,秘技歸林!”
隨著高山沼人揮出一劍。
倦鳥劍身再也承受不住力量的灌注,在高山澈的目光中,倦鳥沿著兄長的揮劍的方向漸漸消散,他什傷害都沒受到。
飛燕折返,倦鳥歸林。
雨滴回到原處,似乎什都沒有發生。
“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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