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複賽結果出來，李總要不要先過目？”

    “這樣不好吧？”

    “這有什，本來就是你們冷藝出的獎品嘛，大賽還占著冷藝的場地，結果要通過你的複審，這是理所當然之事……”

    第一排中間的位置，李碩與董山川坐在一起，倆人已經閑聊了有段時間，末了，董山川放出複賽結果，算是對李碩的示好。

    董山川對複賽結果並不看重，在二輪取得第一名又如何？對最終的重量級獎項沒有絲毫幫助。如果能以此試探並交好李碩，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但最終李碩卻擺擺手，拒絕道：“算了，冷藝從來沒有插手過戲劇大獎賽之事，我看複賽結果不合適，不過還是謝謝董總的好意了。”

    董山川聞言，頓時露出真誠笑容，隨即才說：“我聽說，冷文要新增一名股東？”

    中午李碩既然在宴席上放的消息，自然也沒打算瞞著他，不過過一道手還是必要的，這樣才能讓董山川感受到他的敵意：推新股東入局，本來就是分割董山川手的權益，有敵意是應該的，沒有才叫怪事兒。

    此時董山川試圖展露自己的胸襟和能力：你看，我知道這事兒，但我明麵上跟你說，是想跟你商量的意思，咱們你好我好，大家攜手一共撈利益，好嗎？

    李碩麵色微變，似乎極為謹慎的道：“這是老師的意思……”

    沒等李碩說完，董山川擺手打斷道：“既然是劉院長的意思，我自然是遵循的，李總放心，我這人沒什壞心眼兒，隻想著讓大家一起賺錢，一起守護戲劇學院這片文化淨土，咱們以後相處久了，你就會明白了……”

    這是見李碩隨便一個事就要抬出“劉院長”，董山川略微放鬆了戒心：在他眼，李碩年輕卻位重，顯然是極好糊弄的合作對象，除了一點……

    李碩連忙說好好好，我也想多聆聽董總的教訓。

    “教誨可不敢當，我雖然是與劉院長同一輩的人，但咱們可以平輩論交……”

    董山川想到李碩在前次大會的發言，終於開始吐露一些心聲：“不過李碩啊，有一些話，我實在不吐不快，你還年輕，有些話說的不夠妥帖，例如大獎賽會議的時候，你說想清理出一些位置來，給年輕人進步的空間……”

    “你呀，想法是好的，但這事兒可不能做啊，老一輩人，例如劉院長他可是你老師啊，你難道要讓劉院長退休，給你上位嗎？你這些話傳到劉院長耳中，他會怎想？”

    “還有，咱們這個圈子，本來就是較為封閉的，惟有長時間侵浸在相關領域中，才能有所成就，你見過有幾個年輕人取得文化成果的？”

    見董山川還要繼續，李碩有些不耐煩，不由的打斷道：“董總，您這說就不對了，現在的前輩們也有年輕的時候，而且我要做的是擴大蛋糕，而不是讓年輕人搶了前輩們的蛋糕，實不相瞞，本次力推周海瓊進入冷文，她也是帶著項目來的，我希望她能夠為冷文帶來改變……”

    項目之類的，自然是誆騙董山川，或許騙不了多久，但本次戲劇大獎賽過後……

    “年輕人，你這說可就不對了……”

    董山川不是容易被誆騙的主兒，他隻知道，李碩想削他們這些老家夥的權，甚至要改變冷文的現狀，這是絕不可接受的！如果李碩持續執迷不悟，那他就得將周海瓊入股這事兒給攪黃了！那時，倆人就直接翻臉了，所以此時他說話也不再客氣。

    正在這時，有工作人員拿著一份文件走了過來，董山川及時止住話頭，在底層麵前，他是老派作風，不願意讓人看到自己失了體麵。

    “董總，這是複賽的結果，請您過目……”

    這次董山川沒去問李碩，直接拿起來，看完簽字，又額外多問了一句：“韋海靈是華美院校的？怎沒簽冷藝啊？這可不行，是誰點的第一名？”

    李碩聞言，心頓時有數了。

    工作人員低聲回答說：“是韓總的關係……”

    “韓林濤？”

    董山川說出另外一位私人股東的名字，這是冷文的自己人，所以他眉頭略微放鬆下來，隨即吩咐道：“讓他趕緊補個資質，否則決賽可過不去……”

    李碩明白董山川的意思：他是站在冷文整體利益的立場上，再操縱比賽，至於最終誰獲獎，這其實與董山川關係不大，隻要在“潛規則”範圍內就可以。

    而這個潛規則，就是董山川口中的“資質”，也即是冷藝簽約藝人的身份！

    這就是老派作風，也是李碩前次在會議上抨擊的點，是倆人不可調和的矛盾根源。

    李碩明白了這點，也沒繼續待著與董山川虛與委蛇，直接起身離開，因為他沒有與董山川道別，又在董山川心留下了“年輕人沒禮貌”的印象。

    “艾琳，覺得複賽怎樣？”

    五分鍾後，李碩在第三排的角落位置找到陸艾琳，緊挨著她落座。

    陸艾琳笑道：“李子沁表現很不錯，這次大概能拿到複賽前三了……嗯，如果不考慮其他因素的話，我覺得她每一輪都應該是第一名。”

    “安心，你擺脫我的事兒，我已經在辦了，我向你保證，這次比賽結果，一定會合你心意的……”

    陸艾琳柳眉輕挑，糾正說：“不是符合我心意，而是公平公正”

    “好，是我失言了……”

    李碩溫和笑笑，沒有多說。

    此時比賽已經結束，選手們也已經換好衣服，從後台走出來，她們一邊與親友團打招呼，一邊看著台上的大屏幕，很快的，上麵浮現出複賽的結果名單。

    第一名：韋海令（華美團隊）

    第二名：祝容君（金藝團隊）

    第八名：李子沁（附屬學院團隊）

    通過複賽後，就是決賽了，所以本次一共也隻有八個團隊出線，李子沁竟然勉強擦邊！

    陸艾琳看到這種結果，不由柳眉大皺，低聲說：“我真是不明白，那些教授們究竟怎回事，難道看不到李子沁的昆曲水平嗎？他們難道就這任由昆曲徹底沒落嗎？”

    這次輪到李碩糾正她，說：“可不能這說，李子沁雖然是昆曲傳人，但她一個人，還代表不了昆曲整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