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夜色中,數百人的隊伍秩序井然地從燈火通明的驛站旁緩緩駛過。
而親自出麵邀約的秦郡守卻乘坐馬車墜在了隊伍後麵。這也怪不得他,畢竟以他的身材,若是同盧明遠和蕭均衡他們一同騎行前進的話,既難為了馬匹也委屈了自己。
馮勝在秦郡守離開後便主動上前。盧明遠和蕭均衡看到他後心照不宣稍稍提了提速,三人很快就與其他人拉開了距離。
馮勝先是頗為識趣地為他此前的僭越之舉向蕭均衡二人賠罪,緊接著不等二人發問便直接解釋道:“在下之所以鬥膽示意殿下和國公爺同意秦郡守的邀約,主要是因為此人身份特殊。”
蕭均衡對馮勝說的這些不置可否。盧明遠倒是起了好奇之心,他看向馮勝問道:“有何特殊?”
馮勝抬頭瞄了一眼蕭均衡後又很快把頭低下,繼續解釋道:“這個秦郡守雖然官位不高,卻也算得上是皇親國戚。他是承恩侯和嫻妃娘娘一母同胞的弟弟,五皇子殿下的親舅舅。”
“嘖!“盧明遠斜了一眼馮勝,“恐怕不止如此吧?一個皇子的舅舅還值不得馮大人如此在意吧?”
“國公爺哪的話,在下不過是一介卑賤之身,怎敢對國舅不敬?”馮勝看似緊張地解釋了一句後,話鋒一轉道:“不過,這位秦郡守的確有些不同尋常之處。他看上去官位不高,不如承恩侯老成持重,也不似嫻妃娘娘聰慧過人,但卻是五皇子一係人馬的實際掌舵之人。
外人隻道五皇子的這個二舅舅是個世家紈子,成日不做正事,隻忙於結交各種狐朋狗友,三教九流,百無禁忌。以至於背靠嫻妃娘娘和承恩侯兩座大山卻隻混得一郡郡守的官位。
卻不知道此人自比孟嚐君,三千門客、一呼百應。就連一向以交友甚廣著稱的六爺,也就是先帝時的六皇子,都不能與之媲美。
師父他老人家說過,陛下曾經一度很看重此人的能力,想要收為己用。奈何,他滿心滿眼全是自己的姐姐和外甥,後來便不了了之了。”
“住嘴!”盧明遠冷聲道:“嫻妃娘娘和五皇子殿下也是你一個內侍可以隨便編排的?”
蕭均衡也麵色冷峻地盯著馮勝,一字一句道:“出了宮門,就忘了規矩?”
之後,盧明遠和蕭均衡不約而同地揚鞭提速,他們不準備再聽馮勝接下來說的任何話了。
但沒想到馮勝反而不依不饒地追了上來。他對盧明遠二人還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但說出來的話卻讓盧明遠差點暴起傷人。
“郡王殿下和國公爺都是有膽有識的少年英才,怎連這些話都聽不得呢!”
這次不等盧明遠開口,蕭均衡直接斥道:“馮勝!不該說的話就不要說,本王也不想聽!”
“那如果是陛下要讓殿下和國公爺聽呢?”
馮勝此言一出,盧明遠心中巨震,他與蕭均衡對視一眼後,二人共同放慢速度,等馮勝的後文。
馮勝見他們二人不再埋頭趕路,微微一笑道:“殿下和國公爺應該不會覺得,我這個竇德親手帶出來的徒弟會犯編排主子這樣的大忌吧?”
接著他不急不徐地再次來到盧明遠二人近旁,壓低聲音說:“臨行前陛下曾有口諭,命在下將接下來這一路上遇到的人及其背後的勢力,事無巨細的告知殿下二位。哪怕事關後妃、皇子也不例外。”
這怎可能?
有關後妃、皇子的消息向來是朝中絕密,這不是盧明遠這種外臣或蕭均衡這樣的宗室所能沾惹的,隻有皇帝才有資格知道和掌握的。
所以盧明遠和蕭均朔才會在馮勝剛說些苗頭的時候就立刻嚴詞拒絕。
現在這種情況,別說盧明遠,就是與泰和帝朝夕相處的蕭均衡也猜不到皇帝下達這樣命令的用意何在。
但料想馮勝也沒那個膽子假傳口諭。
蕭均衡深吸一口氣後再緩緩吐出,對馮勝道:“繼續!”
馮勝在說出那句話後便在一直觀察蕭均衡和盧明遠的神情,隻見這二人的除了乍聞此事時稍顯詫異外,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不由得暗歎他們這身寵辱不驚的養氣功夫。
在聽到蕭均衡的指令後,他立刻回神小心回道:“二位或許知道,承恩侯府本是舊都一個不起眼的小世家,秦氏。這秦氏若不是出了個嫻妃娘娘得了天幸,怕是都要在殘酷的世家傾軋中消亡了。
嫻妃娘娘剛得寵時,秦氏的族人還算老實。隻是隨著五皇子成為第一個平安長大的皇子,嫻妃娘娘母憑子貴,她大哥也獲封承恩侯的爵位,秦氏一族的野心就開始膨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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